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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esp;&esp;侍儿们都知道李姥的性情，凡是像这样的神气，喜怒不测，格外要留神，所以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但视线却始终不敢离开她。

&esp;&esp;“你小娘子跟那姓周的，谈些什么？”

&esp;&esp;绣春陡然醒悟，深深懊悔，不该多事来报告的。

&esp;&esp;“怎么啦？”李姥的三角眼斜觑着绣春，“没有听见我的话？”

&esp;&esp;“我听见了。”绣春说，“小娘子也没有说什么！”

&esp;&esp;“哼！”李姥冷笑道，“你也大了，该给她们做个榜样。我给你留面子，你自己要知道！”

&esp;&esp;绣春一听这话，打了个寒噤。李姥驭下，恩威并用，要惹上了她，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再不然心一狠，转卖到那最不堪的人间地狱去，一辈子就算完了。

&esp;&esp;于是，她不能不吐露真情：“我也没有听得太清楚，好像是在打听郑一郎的下落。”

&esp;&esp;李姥眼一张，极注意地问说：“怎么跟那姓周的打听呢？”

&esp;&esp;“那人是常州来的举子。”

&esp;&esp;李姥紧闭着的嘴，渐渐往两边拉长，然后慢吞吞地说道：“原来攀上了乡亲！你去看看，得便跟你小娘子咬个耳朵，让她到我这里来一趟！”

&esp;&esp;“知道了！”

&esp;&esp;绣春刚走了几步，突然听得李姥又叫：“你回来！”转过身，看见李姥换了一副神色，“不用叫她来了。你回去好好侍候客人。还有，叫张二宝把大门早早闩上，今晚没有人进出了。”

&esp;&esp;这前倨而后恭的态度是怎么来的？是什么意思？绣春完全不明白。自然，她不敢也不必问，只照李姥的话做就不错。

&esp;&esp;等她回到厅上，阿娃正抱着琵琶在唱诗，她只听到最后两句：

&esp;&esp;“一去相思成痼疾，重来消息等灵丹。”

&esp;&esp;“好句，好句！”周佶满引一觞，“只是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首诗……”

&esp;&esp;“你当然第一次听到。”阿娃放下琵琶，摸着红扑扑的脸说，“定谟在鸣珂曲作的诗，你在别处地方听不到的。”

&esp;&esp;“我看你的‘痼疾’也快好了。冬至一阳生，但盼‘重来消息’，只在这几日之间。”

&esp;&esp;“好得很！”阿娃愉悦地笑着，“周郎，你不俗！比那自鸣得意的吴九，高明得多了！”

&esp;&esp;“吴九也算是风流倜傥的人物，只不过在你面前，可就配不上了！”

&esp;&esp;“谁也配不上我……”阿娃打了个酒嗝，无法说得下去。

&esp;&esp;“除非郑定谟。”周佶接口说。

&esp;&esp;“嗯！”阿娃半闭着眼点点头，然后问道，“你的别号叫什么？”

&esp;&esp;“佶字拆开来就是。”

&esp;&esp;“吉人？”

&esp;&esp;“对了。”周佶眼珠一转，突然兴奋地说，“我就是报喜的吉人，你跟郑定谟见面的日子，一定不远了。”

&esp;&esp;“这话说得好，我敬你一杯！”

&esp;&esp;“不！”周佶夺去她手中的杯子，“我干了，你喝一口意思意思吧！”

&esp;&esp;阿娃使劲把杯子往怀里一带，酒泼了一大半，“这一点你就不像郑定谟了，他从不禁止我喝酒。不过，”她偏着头，仿佛遭遇了什么异常困惑的难题，“很奇怪的事，那时候我不怎么爱喝。”

&esp;&esp;“所以你今天更不能多喝。”周佶劝道，“酒入愁肠，最易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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