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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3页）

&esp;&esp;“妈妈！”惊惧万分地陈染之，当时才五岁的陈染之，张着嘴嚎啕大哭起来。

&esp;&esp;“妈妈妈妈，回来，回来。”他太害怕了，害怕到根本不敢接近阳台边的栏杆。

&esp;&esp;“染染，你还听不听妈妈的话了？”常清抬手拂掉粘在她嘴角的一缕湿发，眼神镇定地开口。

&esp;&esp;“听，我听！”陈染之抽噎着开口。

&esp;&esp;“还学不学钢琴了？”

&esp;&esp;”学，我学，我学。”

&esp;&esp;“以后我叫你做的事，你都要做，明白吗？”

&esp;&esp;用的是这样一种循循善诱的口气

&esp;&esp;“嗯嗯嗯。”陈染之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顺着常清的话猛烈地点头。脸颊上挂着的泪水甩出去，落在地上和冰冷的雨水混为一体，也完全凉透。

&esp;&esp;常清见状态，脸上露了个欣慰的笑容。转而很快便从栏杆外翻了回来，只是她全身都已经被大雨打湿。

&esp;&esp;“妈妈！”陈染之低声嘶吼着扑上去一头栽在常清的腿边。手上，脸边，触及到的俱都是一片透骨的寒意。陈染之禁不住松了手，仰其满脸的泪水望着眼前这个浑身冰冷的女人。

&esp;&esp;妈妈好冷。陈染之心想。浑身都冷。

&esp;&esp;陈染之也有爸爸。爸爸也很爱他。但是却不爱回家，也不爱妈妈。

&esp;&esp;是从那时候，陈染之渐渐开始懂得，世上最大的不幸并不是父母不相爱。而是妈妈爱爸爸，单方面的。

&esp;&esp;妈妈爱爸爸，但是她从来也不说。陈染之作为他们这场婚姻的一个目击证人，亲眼目睹着他们是如何从貌合神离一步步走到水火不容的地步。陈群在外的女人，不要说陈染之，早就整个荷花小区都已经传遍。

&esp;&esp;别人都只看到常清每日打扮精致得出现在世人的面前，而只有陈染之亲历了她崩溃绝望，暗无天日的时刻。有时侯，她会整夜的哭，第二天白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他的成长记忆中并没有一个会给他唱歌读睡前故事的妈妈，他有的只是常清撕心裂肺的哭声。

&esp;&esp;常清和陈群之间的争吵可谓家常便饭。连储悦都有幸撞见过几次。因为他们的战争通常是在陈群一踏入家门口的那一刹那便爆发的，常常连门都还来不及关上。

&esp;&esp;好像门口的位置布了一个凶险的地雷阵，一踩即爆。

&esp;&esp;每次吵完架，等到陈群摔门而去，常清便会扑到他房间紧紧将他搂在自己的怀里，好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般。

&esp;&esp;“染染！妈妈只有你了呀！真的只有你了呀！你要听话啊！听妈妈的话啊！”

&esp;&esp;听话？陈染之的嘴角牵了牵，无声的冷笑。他还不够听话吗？他到底还能怎么听话？陈染之渐渐明白只是常清的一个娃娃而已，乖顺听话，必须任她打扮。

&esp;&esp;陈染之生命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存在于被楼下的那个小姑娘堵在楼道里的那一个下午。她惨兮兮的皱着一张圆乎乎的脸，同他说着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东西。

&esp;&esp;而他，却莫名地被说动了。

&esp;&esp;她学常清也叫他染染。她也常常不顾常清对她明晃晃的不喜欢，厚着脸皮来找他。

&esp;&esp;她是他的洋娃娃。他只希望她能够顺着自己的意愿无忧无虑，甚至是没心没肺地过好每一天。这样的就够了，让她加倍的拥有他所没有的东西。这便是他的快乐。

&esp;&esp;但是所有快乐中不完美的那一点，就是小孩子对自己的洋娃娃总是有着格外强烈的独占感。

&esp;&esp;可是就连这份只属于他的独占感，也一同被常清夺走了。

&esp;&esp;老旧的楼道中，只有头顶一盏橘色的灯陪伴着他。陈染之盯着面前的这扇黑色的铁门，轻轻握紧了他手里的那串钥匙。

&esp;&esp;头顶的感应灯不知道是第几次暗下了，陈染之轻轻跺了跺。灯亮了，门却也开了。他有些受惊地往后小撤了一步，才抬头看站在门框旁的人。

&esp;&esp;还好，是外婆。

&esp;&esp;“外婆。”他轻轻叫了一声。

&esp;&esp;“怎么来了也不进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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