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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2页）

&esp;&esp;王庸乐得鼻涕泡都出来了：“老菊行。”

&esp;&esp;说着话，到了码头。现在虽是寒冬，可到了年节，码头正是繁忙的时候，各种大头车呼啸而过，震得玻璃都在颤抖。

&esp;&esp;老黄开着车到了事发地点，这是个普通的大仓库，门口拉着黄色警戒线，旁边停着警车，打着闪。

&esp;&esp;我一眼看到了熟人，正是小警察吴岳，过去跟他打了招呼。

&esp;&esp;吴岳冻得在地上跺脚：“你们先进去看看吧，不着急收尸，一会儿还得等法医。”

&esp;&esp;我们四个人挑过警戒线进到仓库。仓库一共两道门，外面堆积着各种纸箱子，进到里面，看到闪光灯在闪烁，几个穿着黑衣服的刑警拍照。顺着闪光灯去看，大门的门梁上吊死了两个人。

&esp;&esp;两位死者穿着一样的衣服，上身是大红的棉袄，下身白裤子，脚上还有皮鞋。居然连发型都一模一样。乍一看还以为是双胞胎。

&esp;&esp;地上倒着两把椅子，应该是两人为了上吊自杀踹翻的。

&esp;&esp;我第一次经历这种场合，冷风吹过，鸡皮疙瘩起来，全身不舒服，像感冒一样发烫。

&esp;&esp;恐不恐怖另说，关键这场景实在是膈应人。充满了负能量，石头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esp;&esp;土哥是我们的领队，他跟刑警队的同志打招呼。他们非常熟悉，刑警队的朋友给我们讲是怎么回事。就在几十分钟之前，接到报案，有人在仓库里发现了尸体。出警后，经过初步的调查，认定这两个人属于自杀，详细情况还要等法医来鉴定。

&esp;&esp;据他们了解的情况是，这两个人是父子，开了一家贸易公司，现在生意破产，所欠债务是天文数字，又到了年底，各路人马都在问他们要钱。两人想不开，走投无路，上吊自杀。

&esp;&esp;王庸点着烟，吐出口烟圈，感叹说：“这就是命啊，是够衰的。”

&esp;&esp;土哥咳嗽一声：“注意口德。”

&esp;&esp;这时外面车响，法医到了。法医进来扫了一眼，指挥我们：“把尸体先解下来。”

&esp;&esp;我一股火顶上脑门，那么多警察在旁边插着手看着，没有一个动的，合着他们也嫌晦气，全指着我们干。

&esp;&esp;王庸碰了碰我，他看出我面色不善，低声说：“兄弟，咱就是吃这碗饭的，你要是受不了下次就不带你了。”

&esp;&esp;我强打精神，学着他们几个的样子，戴上白手套，蒙上白口罩。来到尸体前，土哥示意王庸和老黄搬爸爸这具尸体，他和我搬儿子这具尸体。

&esp;&esp;到了近前，虽然有口罩挡着，我还是闻到一股类似动物园的怪味。

&esp;&esp;循着味低头一看，差点没吐了。死的这个小伙子，大概二十多岁，面白无须，味道是哪来的呢，原来他尿裤子了。

&esp;&esp;白色裤子的裤裆处有黑色的湿润，污了一大片，散发出浓浓的味道，能熏人一跟头。

&esp;&esp;土哥看我不舒服，轻声道：“没事，人上吊之后都会失禁。以后你再出活，别穿自家衣服，执尸队有工作服。”

&esp;&esp;我看看自己的棉袄，干完这趟活儿是不能要了。

&esp;&esp;土哥让我扶着尸体，他踩着椅子上去剪绳子。我全身颤抖，不敢碰尸体，不知为什么，靠尸体越近越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冷意。

&esp;&esp;土哥看着我，那意思是我如果不扶，他也不上去剪绳子，就这么等着。

&esp;&esp;我没办法，来都来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家吃面条呢。看着眼前的尸体，脑海里浮现出面条的样子，还有香油的味道，胃里突然一阵发紧，幸亏我意志力强，差点吐出来。

&esp;&esp;我硬着头皮，从后面抱住尸体，刚一沾手，突然发现不对劲。我头皮都炸了，大叫一声跳到一边。

&esp;&esp;所有人看我，刑警队的警察不耐烦：“土哥，这是新来的吗，能干就干，不能干趁早打发走。”

&esp;&esp;土哥瞪我：“又怎么了？”

&esp;&esp;我指着尸体磕巴：“他，他不是上吊死的。”

&esp;&esp;法医走过来：“怎么回事？”

&esp;&esp;我指着尸体的手腕。这个小伙子的右手鲜血淋漓，整只手血肉模糊。他的手腕处，割开一个大口子，两边翻翻着，像是小孩嘴唇。法医说：“这人死意很绝，怕上吊不死，又割了腕。”

&esp;&esp;我怕血沾到自己，小心抱住尸体，土哥爬上椅子，用剪子绞断绳子。尸体真是死沉死沉的，一股大力传来，我用尽全力抱住，尸体整个躺在怀里。我头晕目眩，全凭一股意志力顶着。

&esp;&esp;王庸他们轻车熟路，拿出白单子，铺在地上，大家一起把两具尸体放到单子上。

&esp;&esp;我扶着膝盖，在旁边喘着气，看他们忙活。警察们闲聊着，已经对这个案子不关心了。从我这个角度，突然发现王庸做了一个很隐蔽的小动作。

&esp;&esp;他以极快的速度从一具尸体的裤兜里掏出黑色皮夹子，手一翻，皮夹子就不见了，不知让他藏哪了。

&esp;&esp;我心里一惊，我靠，这小子居然连死人的便宜都沾。

&esp;&esp;等我们忙活完了，法医上前检查尸体，旁边有人啪啪照相。法医草草看看，案子不复杂，确实没什么可看。法医填了几个单子，就走了。刑警队也要收工，招呼我们把尸体送到殡仪馆。

&esp;&esp;我们几个把尸体抬到外面，土哥打开金杯车后车门，我们把裹着白单子的两具尸体放到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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