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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放。”城头，吕祉手指苍天，命令道。

&esp;&esp;城下，抛石机的臂梢弹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无数霹雳弹挟雷鸣之势，在金人阵地上方爆裂开。崩裂的泥丸以及瓷片乱飞，无数金军的坐骑受惊，不受控制地乱跑。

&esp;&esp;金军阵营中立即响起了惊骇的声音：“抛石机，南人有抛石机，不要再冲了。回军！”于是金人的前队调头向后。但无复队形的金军忽然后撤，立即给继续冲锋的后军造成了巨大压力。

&esp;&esp;吕祉观察着霹雳弹的弹道，左手向右一挥，大声道：“放。”

&esp;&esp;五年平金（26）

&esp;&esp;霹雳弹并未对金人造成严重的伤害，但对战马的损害是不可估量的。上百匹惊马在旷野间狂奔，拖累的金军后军也不复阵型。

&esp;&esp;岳云麾下的骑兵队是不折不扣的生力军。他们掠阵之时早就在眼馋步兵杀敌，此时一旦冲锋就如下山的猛虎一般，扑向慌乱间各自为战的金兵。

&esp;&esp;战场形势瞬间颠倒。从来都是倚靠骑兵来去如风的优势掩杀宋军步兵的金人，第一次尝到了被掩杀的滋味。那些被惊马甩到地上的金人，他们身披重铠且转动不便，立即成了宋军天然的标靶，在多名宋军骑兵的围攻下，不消片刻就身首异处。还有一些金兵，虽然侥幸没摔下马去，但被霹雳弹内装的石灰迷住了眼睛。他们疼得火烧火燎顾不得看路，往往一头撞进宋军的阵地上，直接做了宋军的俘虏。最悲惨的则是死在自己人铁蹄下的金人步兵。王伯龙的突击队虽然以骑兵为主，但其中还是夹杂了少量准备攻城的精锐步兵。他们被横冲直撞的惊马踩踏而亡时，还圆睁着双目正应了死不瞑目这句话。

&esp;&esp;不过一炷香的时分，宋军这帮杀神们的马脖子上，已经纷纷挂起了辫着顶发的首级。有些武艺高超的人斩获数字甚至达到了三颗。头颅耳朵上戴着的金银耳环相互碰撞，发出了悦耳的叮咚声。

&esp;&esp;岳云又一枪结果了一名金兵，他顺手割下金人的两只耳朵，放到箭袋里。他的马上足足挂了有七颗头颅，实在不能再增添负担。岳云的目光在战场上扫视一周，发现适才还努力向前的王伯龙的大纛正在缓缓后退。他立即大喊道：“弟兄们，王、八、蛋要逃跑了！”这是他新给王伯龙起的外号。

&esp;&esp;听到岳云的召唤，原岳家军的一百余骑立即聚笼过来。青年们兴奋的脸色通红目光闪亮。

&esp;&esp;“小祥子，咱们追不追。”周彦问道。

&esp;&esp;岳云打个呼哨：“追呀。你们看，王、八、蛋那面大纛白底黑字还镶嵌了金边，有多漂亮，我要留下来献给宣抚使，让他也高兴一下。”

&esp;&esp;青年们立即喊一声“杀”呀，拍马冲向王伯龙大旗所在。

&esp;&esp;骑兵们的喊杀声也极大地鼓舞了宋军步兵。按刘锜的估计，自己所部的八字军伤亡足有十分之一。这个惊人的比例已经是宋军能够承受的极限。然而，本来垂着头只想找地方坐下合眼歇息的步兵，听到震天的杀声后，都重新打起了精神。五百体力勇健的精锐被焦文通带走跟着冲锋。剩下还能行动的三千人则分作两半，一半护送伤员回城救治，另外一半就地展开地毯似的搜索。搜索小队们看到有没咽气的金兵就补上一刀，要是看到自己人的尸体则抬回城内。

&esp;&esp;…………

&esp;&esp;王伯龙初时还想着要救出赛里的人马，不然不好交代，所以奋勇向前。他由亲兵护卫着，在败兵间艰难行进，时不时还救起几个落马的骑兵。但不多，王伯龙就发现败局已定。所谓兵败如山倒，即使是重申女真长官战死从者连坐的重法，也已经无法挽回颓势。他当机立断，在数百亲兵的簇拥下迅速后撤。就在王伯龙暗自庆幸脱离战场的时侯，一队宋军突然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人身材健壮，扛着一面岳字认旗，黑炭马上挂了七颗头颅。他身旁的一人圆脸白马，歪着头满面笑容。王伯龙立即认出骑白马的正是阵斩不花的小将。王伯龙不禁大奇，当初在阵上他可没看到岳字旗，他惊疑不定，问道：“你们真是岳家军？”

&esp;&esp;“正是你岳爷爷军。”岳云边说边抡动铁枪急刺，“你叫我一声爷爷，说不定我可以放你走。”

&esp;&esp;岳云身后的骑兵立即一拥而上。

&esp;&esp;…………

&esp;&esp;吕祉下令打开了角门。他看着宋军伤号源源不断地进城，轻伤的自己行走，重伤的骑在马上或是俯在同袍背上，最后跟着的则是护送烈士遗体的收尸队。吕祉轻叹一声。这次出击的伤亡远远比他想象的大。此时，刘锜还在战场上进行扫尾。吕祉来不及慰问伤员，立即命令刘锜先把检点出的戴金银耳环的首级送上城。

&esp;&esp;很快，刘锜的步兵队搜集了大约二十几颗符合要求的首级。吕祉见到刘锜，两人不及说话。吕祉立即上马飞驰北门。等吕祉赶到时，关复古、靳赛依旧在指挥宋军从城楼上投掷木、石，金兵则继续不紧不慢地攻城。

&esp;&esp;关复古见到吕祉，不禁大喜：“宣抚敢是刘太尉军大胜了？”关复古因为负伤的缘故，连甲胄也没穿，精赤着上身。好在天气湿热，不会沾染风寒。

&esp;&esp;吕祉微笑着点点头。胜利的喜讯立即传遍了北门与东门。

&esp;&esp;老兵们互相窃窃私语：“老哥，八字军胜了！”

&esp;&esp;“哎，八字军，真是名不虚传。”

&esp;&esp;关复古踢了聊天的一人一脚。“混账，是俺们堂堂淮西宣抚司军取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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