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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第1页）

&esp;&esp;从眼下看，暹罗王身家清白，带着异族的血统，称得上相貌堂堂，比起承恩公家那档子糟心事，更配得上十妹，也算得上不幸中的万幸。

&esp;&esp;家中母亲被软禁，总让秦昭心中堵着大石头，十分不忍也是无可奈何。当初若他能及早隔绝母亲和罗姨妈往来，也不至于引火上身，招惹上事非。

&esp;&esp;罗姨妈母子二人年前就举家不知搬到何处，怪不得春节上外祖家时没见到他们。天大地阔，一时也难以找寻。秦昭不急，罗家表弟有举人的功名在身，总有一天会藏不住抛头露面。

&esp;&esp;秦家数年间养了条毒蛇在旁，喂肥了他们，先是图谋七妹，后又投靠桂王。只要想及此处，令秦昭悔恨交加，欠他们兄妹的总有一天要讨要回来。

&esp;&esp;他思索着诸事一路行来，走到自己院门口时又闻见一股药味，不由皱眉。

&esp;&esp;见秦昭进屋面带不豫，四奶奶略慌神，拿了书盖住桌上的药碗，亲自上前为夫君更换衣衫，关切地问他可用了饭。

&esp;&esp;秦昭回首注视着妻子，见她目光躲闪，走到桌边掀掉书，一扬手将药倾倒在漱盂中。

&esp;&esp;四奶奶眼睁睁看着煎好的汤药全都倒掉，眼中噙满泪水，讷讷道：“四郎，你不该。”

&esp;&esp;“我早都说过，有子女是福气，没有也不急，几十年光景还怕你生不出来。太医都说过你身体无碍，只是时机未到，不用成日不离汤药，是药三分毒，你总该明白这个理。”秦昭站在当地朗声言语。

&esp;&esp;屋里众丫头婆子觑得情形，全都退下。

&esp;&esp;四奶奶掩口轻声啜泣，肩头耸动，上乘的锦衣罗衫不掩她内心恓惶。

&esp;&esp;昔日跟随母亲北上燕京回外祖家探亲时，宁远侯府一次巧遇，俊美如神的秦昭深深扎根在她心中，日思夜想，不顾父兄反对执意要嫁给秦家四郎。

&esp;&esp;安远侯为了爱女对着朝中对头低头让步，她更是下了气力学说燕京话，花重金托人打听来秦昭的喜好性情，行为举止间全依着他的心意。

&esp;&esp;嫁到秦府初时事事顺心，长辈慈怜，受小姑爱戴，夫君对她也礼待有加。原以为一生就这样下去，不料天不遂人愿，家里上上下下偏她生不出孩子。倘若她对夫君少一分爱恋，不至于泪往心中流苦透了。

&esp;&esp;秦昭走过去轻拍妻子的肩膀安慰她：“九妹也是圆房一年多才有喜信，你何曾见过她忧心重重。退一步来说，即使咱们命里无子，我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子侄，到时挑一个过继来，自小养在你身边，总是秦家的儿孙，跟咱们亲生的没甚两样。”

&esp;&esp;“四郎。”四奶奶顶着泪眼抬头，双眸中满是爱恋与痴迷，她咬唇带着自艾之气：“当初若不是我一心要嫁你，换个旁人，三房早有了儿孙，也不至于让母亲犯下大错。”

&esp;&esp;“胡说！”秦昭轻呵斥，转而声调放柔：“你是一心想嫁我不假，可我也是，早对你上了心。”

&esp;&esp;成亲近三年，四奶奶从不敢计较与夫君之间情义的真假，怕得知真相后更受打击。听见秦昭说的话，不论虚实，她顿时泪如雨下，更觉对不起他。

&esp;&esp;秦昭揽了妻子入怀：“母亲的事怨不得你，我也有责任。现在她在屋里养病，三房的事你要帮我担起来，比你成天闷在屋里一碗一碗喝着苦药要强百倍。放宽心，终须有的事逃不过。我若连你都护不住，还怎么出去干事业。”

&esp;&esp;四奶奶唯诺应下。秦昭手下摸挲着妻子的肩头，思绪飘了好远，想到皇子间的争斗，朝堂上派系之争，江南士族势力兴起，北疆用兵，中原腹地流民。从何处着手，他心中大致有了底，只等着合适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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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送走知恬后，秦府又办了一场喜事，七爷秦晌迎娶的正是二太太的娘家侄女，织造处督办马家的女儿。

&esp;&esp;二太太最初一心想为秦晓娶个娘家的女儿，因秦晓沾染上不良习俗，她绝了这门心思。后来她又瞄上娘家小侄女性情活泼擅长与人打交道，正好填补庶子书呆子不通世俗，禀了家里老太太，征得同意，这才做主聘了来。

&esp;&esp;秦府上一代娶儿媳妇时主要瞅中女方性情，门殿，口笔诛伐，顺着圣意剑指内阁。御史台更是不甘落后于人，御史们个个激慨高扬，言辞犀利，几位阁老们都被批成了筛子

&esp;&esp;就在大家瞠目结舌感叹来势凶猛，另一波更为猛烈汹涌的浪潮又由杜谦发起，他声情并茂，言辞恳切做出国蠹论。从内阁、六部到各州府，贵极首辅微至小吏无一逃脱，数历官场丑恶：贪婪、谋私、以朋为党、身怀利器迫使他人服从淫威，上行下效，群魔乱舞，国已不是国

&esp;&esp;国蠹论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满锅的热水终于煮沸，腾腾蒸气缭绕，不计其数的人被灼伤。

&esp;&esp;处在风头浪尖上的杜谦一如往昔傲气凌人，独自行走在翰林院，全然不理会如海般舆论，独立特行逆流而上。

&esp;&esp;另有御史夹带私货，讨伐秦敏、冯尚书派系，董大学士因与秦家结为儿女亲家，亦不能逃过被人攻击。

&esp;&esp;有一二等不甚紧要的闲散衙门并小吏们无心当差，镇日聚在角落里议论，争相押宝到底是首辅先倒下还是杜尚书先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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