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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1页)

&esp;&esp;汇锦楼是赵家老祖宗传下来的,历经朝代变迁,现在这座,虽然是后来新修的,也是有差不多三十多年的历史了。虽然汇锦楼的面积有所扩大,但赵家人还是维持了之前的大致格局,前面做生意,后面自家住,当然,住的地方变小了。不过,赵家这一代也就一个外孙,赵老爷子的闺女又不住在这里,所以,即使居住面积变小了,但也很是宽敞。

&esp;&esp;沈念池慢悠悠走了五分钟,才看到侧门。林兆昨天跟她说过了,不管是想来吃饭,还是来看赵老爷子,直接走侧门就行。自家人,自然有自家人的待遇。正门是开门待客的,她不是客。

&esp;&esp;沈念池伸手按上大门上的铜环,这个估计也是有些年头了吧!沈念池刚想完,门已经开了。里面站着的是林兆,穿着休闲服,带着无框眼镜,更显斯文俊秀。“来了,快进来,外公正盼着呢!”

&esp;&esp;“林大哥。”沈念池乖巧地问好,等着林兆关好门,才跟着他进去。看来这里真是只有自家人才能进,大白天都关着门。不过,以赵老爷子的身份,确实是有不少人想来拜访的,又快到厨艺大赛了,赵老爷子只怕也是收到邀请函了!她可是听封哥哥,家里老爷子最近都不外出了。宣城都这样了,京都这里,只怕上门的人更多!

&esp;&esp;“带了什么?”林兆刚刚就发现沈念池手里的东西,倒没有客气。虽然是一家人,但毕竟多年不联系了,又是晚辈拜访长辈,带礼物是应有之意。外公不也昨天下午就开始熬汤了嘛!他外公可是好久没做这么费神的事儿了,如果不是自己怕他今天受不住,好说歹说地劝着他去休息了,指不定要熬个通宵呢!

&esp;&esp;“茯苓饼。”沈念池看着院子里的一片郁郁葱葱,别人家里的园子都是种的花花草草,厨师家的则是瓜果蔬菜,嗯,挺好!

&esp;&esp;确实挺好!赵家的园子真的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好地方,在现如今寸土寸金的京都,再想找这么个好地方,可是不容易了。赵家园子修的很古意,地方也够大,连池塘都是有的。看着里面养着的鲤鱼,不是观赏的锦鲤,而是能做糖醋鲤鱼的。

&esp;&esp;“喜欢?”林兆看她盯着池塘里的鱼瞧,温声说道:“待会捞条大的,咱们让外公做糖醋的!”虽然外公已经准备了一大桌,不过,再加一道,外公也是高兴的!

&esp;&esp;“好呀!”沈念池没客气。妈妈说过,大伯伯最喜欢她点菜了!虽然妈妈不在了,但她可以替她承欢膝下。

&esp;&esp;“行,待会见过爷爷,咱们就过来捞鱼。”林兆觉得眼缘这东西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明明就只是三皮丝与石榴树

&esp;&esp;爷孙三人窝在小厨房里做菜。赵老爷子掌灶,林兆打下手,至于沈念池,老爷子给找了个小马扎,她就坐门口那里看着。

&esp;&esp;赵老爷子做的很慢,毕竟年纪大了,但是沈念池知道,老爷子年纪再大,也不至于是这个速度,至于为什么这样,自然是为了她的!

&esp;&esp;虽然她从小跟爷爷学艺,但学到的大都是沈家的做法。虽然爷爷曾经跟曾外祖父学习,但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所以,爷爷能够教她做的池家技艺也是有限。而大外公则不然,虽然没有拜到池家名下,但是以两家的关系,只怕是学的不比曾外祖父的任何一个徒弟少。

&esp;&esp;眼下在做的这道菜叫三皮丝,就是秦川池家的成名菜之一。三皮丝,顾名思义,就是三种动物的皮切丝,分别是熟鸡皮、熟猪肉皮、海蜇皮,切成细丝,用花椒油和各种酱料熬制的料汁浇透,极其考验厨子的刀功和调制的手艺。

&esp;&esp;赵老爷子做好,递给沈念池一双筷子:“尝尝。”

&esp;&esp;沈念池也没客气,夹了一筷子,筋韧鲜脆,清爽利口,这个天吃正好。当然,要是再来点小酒,那就更美味了。“好吃!”竖起大拇指!

&esp;&esp;赵老爷子也夹了一筷子,听她这么说,却是没有得意:“还是差了点。”确实差了点,这不是老爷子自谦,因为他确实尝过比自己做的更好的!“这道菜还是你外公做的最好,连池叔都做的不如他!”话语中满满的惋惜!

&esp;&esp;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虎父无犬子,池叔那般惊才艳艳,从小被他教到大的儿子,又怎么会平庸呢!只不过是一直被池叔压着而已。不是池叔不想让儿子出名,而是之前的教训太过惨痛,所以他是不敢的。池承志前头的两个师哥为什么早早地去了,除了遇上不可逆转的大环境,跟他们年少成名也有很大关系。不遭人妒是庸才,只是小鬼难缠,所以,也是让池叔害怕了!只是,小心地护着,最终还是逃不过命啊!

&esp;&esp;沈念池不知道赵老爷子又想到了什么,只怕是跟外公有关吧!看着眼前的这道菜,又回想起刚刚的话,连曾外祖父都做的不如他,那么,妈妈说的是没错的,外公做菜确实是好吃吧!对于年幼的孩子,他们没有丰富的词语来形容,所以,好吃就是最大的肯定吧!等妈妈渐渐长大,学会品菜,却再也无法尝到,所以,笔记里关于外公的那些,最多的就是好吃,不是没有更好的词语,而是因为那些都成了回忆!

&esp;&esp;这顿饭准备了一天一夜,下厨又用了两个多小时,如果是招待客人,自然是失礼的,但他们是一家人不是嘛!爷孙三人根本就不是在做菜,而是在试菜,在品菜,在切磋。

&esp;&esp;赵老爷子每一道都做的极慢也极细致,虽然他没开口,但沈念池都是看清楚也记住了。出锅了就在锅台边吃,然后爷孙三个尝了又品评。赵老爷子想起来什么旧事,就跟两个孩子说说。所以,看着最终上桌的菜品,嗯,虽然形有些散了,不过,心意到了就行。沈念池喝着甜甜的米酒,脸色微醺。

&esp;&esp;“外公,您少喝点,念念还小呢!”林兆知道老爷子今天激动,也就让他喝了,自家酿的米酒,为了陪着老爷子,他和沈念池都来了点。只不过老爷子越喝越多,他自然是要拦着了。

&esp;&esp;“是啊!大外公,咱们下次再喝。”沈念池沉浸在赵老爷子讲的往事中,又加上喝了点酒,难免有些醉意,听林兆这么一说,赶紧拦着老爷子。

&esp;&esp;“行,行,行,下次再喝,下次再喝。”这点酒算什么,当年他们哥俩就着花生米能喝两坛子烧刀子,哎!年纪大了,不顶事了!看见两个孩子担心,依依不舍地放下酒杯。好久没喝尽兴了!酒逢知己千杯少,可是知己走了,再好的酒也是没滋味的。不过,今天却是高兴的!看着沈念池微红的小脸,赵老爷子觉得值了!

&esp;&esp;两个人扶着老爷子去里屋休息了,林兆拦住沈念池:“坐着吧!脸都红了,我让人炖点醒酒汤,待会喝点。”自己把桌子上的餐盘收拾走了。

&esp;&esp;沈念池也没客气,她虽然没喝醉,但也有点上头,就坐在那里看着小院的景色。其实就是个小院子,也没什么景色,院子里种着两棵石榴树,花已经有些谢了,有些枝子上已经开始结果。等到深秋的时候,就能吃了,不过这两棵是酸的,而且特别酸,能酸的掉牙!

&esp;&esp;沈念池笑笑,似乎看到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从一个中年人手里接过石榴,欢呼雀跃地掰开吃了一粒,然后就撇着嘴吐出来,冲着站在身后的老人委屈地说着什么。

&esp;&esp;这是她的家人吧!同样的小院,同样的石榴树,然后斗转星移,尘归尘,土归土。明明是寓意多子多福的石榴树,但寓意只能是寓意。无论是池家,还是赵家,都……

&esp;&esp;林兆端着醒酒汤回来的时候,看见沈念池歪靠在沙发上睡眼迷蒙。好笑地摇摇头,还是个小姑娘,会逞强。外公那是什么酒量,他都顶不住,这姑娘就这么陪着喝了,也是……

&esp;&esp;沈念池醒来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火烧云将天空染成了石榴红,沈念池看着盖在身上的衣服,知道这是林兆的。

&esp;&esp;“醒了,赶紧把汤喝了。”林兆听到屋里的动静进来了。虽然是妹妹,但毕竟男女有别,所以只能让她在客厅里歪着了。看沈念池揉着太阳穴,知道这是醉酒的后遗症,说道:“你怎么那么实诚,外公那是海量,你这个小身板,哪行啊!”

&esp;&esp;沈念池喝下温温的醒酒汤,笑笑。虽然她不是海量,可她家爷爷是,听大外公之前说,外公也是,所以,她的酒量也是不差的。不过倒没反驳,贪杯误事又伤身,她也是看着老爷子高兴了,才舍命陪君子的。“大外公呢?”

&esp;&esp;林兆指指已经空了的汤碗,沈念池知道老爷子早就醒了,醒酒汤还是老爷子特意给她熬的,有些不好意思。

&esp;&esp;林兆笑笑,说道:“睡饱了就起来,晚饭外公已经在准备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就说。”接过沈念池叠好递过来的衣服,又接着说:“这里是之前小外公他们住的地方,已经找人收拾过了,旁边的那间是小姨之前住的,你去看看,有什么缺的,我让人去买。”

&esp;&esp;是的,这个小院就是当年池家人借住的地方,那两棵石榴树还是他们住进来之后,赵老爷子问了池云的意思,才移栽过来的。至于为什么说好的甜石榴变成了酸石榴,嗯,被人骗了而已……

&esp;&esp;沈念池听了林兆的话,就知道这是赵老爷子的意思了。既然相认,赵、池两家是一家人,家里自然有她的地方。赵老爷子知道她没见过曾外祖父、外祖父和妈妈,所以特意让她住在这里,也是一种安慰了。她自然也不会拒绝。虽然她没有见过,但她还是能感到他们的存在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曾见证过那些幸福而寻常的日子,所以,她也能感受到的。

&esp;&esp;“谢谢大外公,谢谢林大哥!”沈念池知道他们不需要她的感谢,但这声谢谢是她的心意。

&esp;&esp;“谢什么?”林兆温和地笑笑:“走吧,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晚饭有外公呢,他是插不上手了,以后沈念池肯定要经常过来,先带她熟悉熟悉情况,还要带她去见见前面的人,不然万一冲撞了,也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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