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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唐令冷笑,仿佛听到了很可笑滑稽的事,他垂眸,看着脚边的这条狗一样的东西,忽然,一脚蹬向章谦溢的头,登时就将男人给踹翻。唐令起身,一步步走向章谦溢,居高临下地看着重新爬起跪好的男人,不屑地说了句:“就凭你?你也配!”说罢这话,唐令左右看了看,发现墙上悬挂着一把镶了宝石的剑,淡淡一笑,这是去岁时宋国使臣送他的,锋利无比。唐令抬步,走向那把剑,可就在此时,半响没言语的孙公公忽然踏着小碎步,横在他身前。老公公皱眉,微微向唐令摇头,十分镇静道:“督主,这里边还有大先生的情分在,三思啊。”“哼。”唐令重重地冷哼了声:“他侄子是宝,难道我侄女就是草了?”正在此时,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启禀督主,奴婢有急事禀告。”“什么事!”唐令头微扭向门的方向,怒喝:“说!”“是,是,”殿外那太监似乎有所顾忌,吞吞吐吐道:“是安定,”“知道了!”唐令冷冷打断那太监的话,他闭眼,深呼吸了几口,笑着走向软塌,轻拍了拍沈晚冬的肩膀,温柔地看着仍在啜嗫的女人,柔声道:“想来朝廷又有急事了,小叔先出去会儿,马上就回来。放心,只要是欺负过你的,小叔一个都不会放过!”说罢这话,唐令吩咐孙公公好生看护小姐,随后急匆匆出去了。唐令走后,偏殿的杀气和血腥味似乎也跟着走了。沈晚冬抱着膝,低头啜泣。小叔,当真会为她讨回公道?当真会护住她?瞧才刚的情景,章谦溢离死只剩一步了,真是可惜,让一个不速之客给打断了。对了,才刚隐约听见殿外的小太监说了句:安定,安定,难不成是荣明海来了?沈晚冬身子一震,急忙下床,朝殿外走去。谁知却被刚拧了热手巾的孙公公给拦住:“姑娘,你去哪儿呢?”孙公公说罢这话,斜眼瞅了下已经站起身、也凑过来的章谦溢,老公公很自然地挡在沈晚冬身侧,隔开这让人作呕的畜生,柔声问道:“你是不是不愿在这里待?公公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又香又暖,没人打扰你。”沈晚冬一把抓住孙公公的腕子,含泪问:“是不是安定侯来了?”“这……”孙公公有些犹豫,轻拍了拍女人的手,笑道:“甭管谁来,都和咱没关系,谁也伤害不了你,放心,一切有你小叔呢。”“正是呢。”章谦溢忙上前来,他像往常那样,轻抓住沈晚冬的胳膊,将女人往他身边拉,哄道:“小妹,你身子不好,就别出去了。这下你与督主相认,完全不用再靠荣明海这棵大树了,你乖乖的,”啪!沈晚冬扬手,甩了章谦溢一耳光,她看见章谦溢惊讶地眼瞪大,张口想要说什么,她不愿意听一个字,反手又甩了这畜生一耳光。过去想做却没敢做的事,现在,她要重重的打回来,不仅仅为自己,还为含姝!“这是你欠我的。”沈晚冬冷笑,心里憋的那口气啊,这会儿倒是舒解了一大半。“姑娘,别跟他聒噪。”孙公公忙过来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女人,柔声道:“不管他是谁,总归要给你个说法,如今有你叔叔在,你就不用亲自动手。听公公的话,不要气。”“公公放心,我才不会为这种人气呢。”沈晚冬白了眼章谦溢,忽然转身,激动地看着孙公公,她都有些语无伦次:“是,是荣明海来了,对吧?他不嫌我丢人,来救我了,对吧?”沈晚冬忙将手中一直攥着的金簪插在发髻上,她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残泪,笑颜灿若春花:“我要去见他。”侯爷的大礼星已凋沉,冷风带着昨夜的细雨,将所有寒凉都吹向人间。试图在提醒人们,虽然到了春天,可别忘了,那肃杀之寒随时还会再来,并且无情地肆虐一切。唐府很大,靠近正门的一处大院落是官员处理公务的地方,名唤十驾斋,取“驽马十驾,功在不舍”之意。这里从早到晚不断有人进出,夜间灯火通明,人影交错,每位官员都秉气敛声做自己的事,不过有时也能听见政见不同的争吵声;太监、婢女们端着精致茶点和宵夜,接连往上送;快马急递回来的边疆急报以及各地方的奏疏也被有条不紊地被归类。唐府才是真正的内阁,这个事大家其实心照不宣。沈晚冬紧跟在孙公公身后,急步朝着正门的方向走去,离得老远就看见火光通红一片,吹来的风里似乎也带了些金戈铁马的铮铮寒意。在转过一个回廊后,眼前豁然开朗。沈晚冬半个身子倚在柱子上,朝前看去。空阔的前庭此时站了约摸上百人,很明显地分为两个阵营。靠后的是数十个身穿飞鱼服、手执绣春刀的是留守唐府的锦衣卫,他们拥簇在一个瘦高冷峻的男人身后,这男人正是唐令。而在正门口站着的则是二十多个身穿细鳞铁甲、手持长刀及银枪的将士,他们额上绑着绣了“荣”字的大红护额,脸、脖子甚至头皮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一看就是经历过战场的老鬼,通身散发着铁血强悍的气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两个小太监抬着张红木椅从东南角小跑出来,他们伺候唐令坐下,又恭敬地捧上杯热茶,这才退下。唐令掀开茶盖,斯条慢理地品了口,慵懒地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道:“怎么,侯爷带兵强闯我提督府,难不成想造反?”话音刚落,荣家军将士自动分开条道,随后,一个个子极高、穿着暗黑色铁甲的将军从正门口阔步走进来,他手里提着把长刀,步履坚决,夜风吹乱的火光摇曳在他的铁甲之上,恍若战神,此人正是荣明海。“哼!”荣明海重重地冷哼了声,他将长刀硬生生插进石地缝儿中,冷眼扫了圈唐府里的各路人马,剑眉微敛,抱拳象征性地给唐令见了个礼,随后又朝着皇宫的方向恭敬地行礼,沉声道:“本侯效忠皇上,唐督说闯提督府是造反,难不成是造你的反?”暗中站着的沈晚冬瞧见荣明海说这话,心里不禁赞服,这黑家伙平日里瞧着不言不语的,可一面对正事,这份连消带打的本事,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也不知小叔如何应对。“哈哈哈!”唐令朗声大笑,他将茶杯递给身边的一个锦衣卫,两手潇洒地抚平下裳,淡然道:“本督既是掌秉笔之责,所代表的就是皇上,侯爷造本督的反,那就是造皇上的反,荣明海,你好大的胆子!”沈晚冬此时心狂跳,她总感觉到有些不安,小叔,他真的太嚣张了!“哈哈哈。”荣明海亦大笑,他一改冷冰态度,神情动作也忽然变得热切起来,他大手一挥,傲然道:“唐督说话还是这么的的风趣,许久未见,本侯知道你下个月生辰,所以提前给你备下份大礼!”说罢这话,荣明海勾唇,冷声道:“来呀,给唐督抬上来!”话音刚落,两个年约三十的凶悍将士抬着口红漆箱子缓缓走了出来,他们将箱子抬到离唐令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冲唐令行了个军礼,然后面不改色地将箱子打开。里面竟装了三颗血淋淋的人头!唐令一看见人头,面色大变,两根指头指向红木箱子,冷眼瞪着荣明海,质问道:“荣侯爷,这是你做的?”“不错!”荣明海轻抚着刀柄,那温柔的样子,就像在抚摸自己的情人,他毫不畏惧地迎上唐令的目光,冷笑道:“这三头阉狗号称“大梁三虎”,他们做尽了坏事,卖官鬻爵、强抢民女、杀人放火,惹得怨声载道,他们说是唐督的手足,没人敢奈何他们。本侯偏不信唐督会养这种没王法的狗,所以才刚在来唐督府上的路上,正好路过这三人的府宅,顺便进去就宰了他们。唐督,这份大礼,喜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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