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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参加游戏的人就像是&ldo;候选人&rdo;，每个候选人都是潜力股。为未来能加入那个小团体中的某个人提供&ldo;鹿&rdo;的关键信息，以后自然而然地能得到那个人的保护‐‐不，或许在游戏开始之前，机灵一点的就已经加入了某个候选人的阵营。所谓&ldo;打猎游戏&rdo;的五个候选人都是被抽中的吗？小胖子在这一点上显然说谎了，看他企图拿钱贿赂警察那一套做得那么熟悉，大概就能推断出他是怎么拿到的&ldo;名额&rdo;。&ldo;鹿被抓住以后，&rdo;费渡问，&ldo;会怎么样？&rdo;张逸凡的脸色煞白。韦尔霍文斯基（十六）&ldo;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再也看不到在笑声掩盖下为世人看不到的任何眼泪了。&rdo;‐‐《群魔》。女老师姓葛，名叫&ldo;葛霓&rdo;。她约莫四十出头，戴眼镜，化淡妆，说话斯文有礼，穿大衣搭配半裙，从头发丝到脚后跟，无处不体面。体面得几乎不像个中学老师。在普通中学里当主科老师，尤其是班主任，头顶都悬着升学率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天一睁眼，就觉得自己是一条心力交瘁的牧羊犬，得赶着一帮瞎眼的迷途羔羊过独木桥，身影往往淹没在雪片一样的试卷里，很少会有人把自己打扮得能到高街上当街拍模特。没时间，没精力，没氛围，没人看……而且没钱‐‐这才是中学女老师辛酸的生活常态。骆闻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作为冯斌的班主任，葛霓已经是第二次被单独请到市局配合调查了。这次，接待她的人换成了刑侦队长。骆闻舟先是态度温和地开口问：&ldo;葛老师带这个班多久了？&rdo;葛霓轻声细语地回答：&ldo;接手不到半年。&rdo;&ldo;哦，&rdo;骆闻舟一点头，&ldo;那王潇这个女生，你熟悉吗？&rdo;葛老师不露齿地微微一笑：&ldo;我们班一共三十六个学生，每个孩子的情况都在我心里存着‐‐王潇是个很老实也很文静的女生，目前成绩确实有些不太理想，但是一直很用功，英语尤其突出。&rdo;&ldo;我听说这孩子是初三才转到你们学校的，学习不太好，家里花了大价钱，冲着你们学校的国际通道来的。&rdo;育奋中学的&ldo;留学直通车&rdo;是其招生噱头之一。从初中开始，学校就配一定比例的外教课，跟很多国外学校都有协议，每年寒暑假组织出国游学的冬令营和夏令营，甚至在高二后，会开设专门的留学辅道班，除了夏晓楠那种&ldo;门面学生&rdo;，大部分花钱来读育奋的都有高中毕业后直接留学的打算。&ldo;家长都是望子成龙，&rdo;葛老师推了推下滑的眼镜，十分得体地说，&ldo;为了让她接受最好的教育，大人省吃俭用一点没什么。&rdo;&ldo;不止是&lso;省吃俭用&rso;吧？据我了解，她应该是倾全家之力，&rdo;骆闻舟微微眯起眼，&ldo;你们学校的开销对于我们普通工薪阶层来说，负担过重了，像王潇这种情况，父母恐怕九成的收入都得进贡给学校，还得动用家里的积蓄，以她的成绩，恐怕考个普通本科都困难，如果将来不能顺利出国，那不等于是倾家荡产的积蓄都白扔了？&rdo;葛老师听了这番穷酸的论调，附和说：&ldo;风险确实是客观存在的，但……&rdo;骆闻舟不等她说完：&ldo;所以这孩子等于是背负着全家的期望，她无论如何也不能退学，无论如何也得把这几年顺利念下来、顺利出国‐‐哪怕她在学校里受尽欺凌，生不如死，也不能跟家里提一句，多大的委屈也得自己咽，老师，您说是这么个道理吗？&rdo;葛霓脸色微变，嘴唇颤动了一下，这时才反应过来今天这场问询恐怕不是例行公事。&ldo;受尽欺凌？&rdo;她顿了顿，然后把一对柳叶眉高高挑起，挑出了一副过分的无辜与茫然，&ldo;这……骆队，您这说得哪里话？我们班……&rdo;&ldo;都很团结，像一家人一样。&rdo;骆闻舟面无表情地接上她的话音，他略微往前一倾，压迫感十足地说，&ldo;葛老师，每年圣诞节晚会后，你知道学生们会自发组织活动吗？&rdo;葛霓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再次伸手去推眼镜：&ldo;是，我知道‐‐我们学校主推留学项目，为了帮助学生将来适应文化差异，像万圣节、圣诞节这种洋节，都是很鼓励学生搞活动的，可以通宵不落锁是传统，他们能自由安排时间，也可以和同学交流感情……&rdo;骆闻舟再一次直接打断她：&ldo;用&lso;打猎游戏&rso;的方式交流感情？&rdo;&ldo;打猎游戏？&rdo;葛霓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笑了起来，&ldo;这是谁告诉您的？我都不知道他们玩的叫什么。唉，现在这些孩子，老是喜欢玩一些听起来让人害怕的游戏，什么&lso;杀人&rso;啦，&lso;杀狼人&rso;还是&lso;狼人杀&rso;的，其实就是玩牌而已。&rdo;骆闻舟的目光略微透露出一点寒意：&ldo;您班上的学生玩的恐怕不止是纸牌，有人告诉我，他们在玩一种一个人躲，所有人&lso;搜捕追杀&rso;他的游戏，他们闹这么大动静，学校一点也不知道吗？&rdo;葛霓&ldo;啊&rdo;了一声，笑容纹丝不动。她轻描淡写地说：&ldo;可那不就是捉迷藏吗？&rdo;捉迷藏。大孩子玩的游戏往往与小孩子们的游戏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更复杂、更有噱头。头天傍晚，骆闻舟跟费渡一唱一和，撬开了小胖子张逸凡的嘴。张逸凡说，去年圣诞节的&ldo;鹿&rdo;，就是刚刚转学到育奋的王潇，当时她完全不明所以，躲进了寝室楼的公共卫生间里，躲进去之前，她还毫无戒心地和同寝室的另一个女生打了招呼。结果不到十分钟，她就被一个参加游戏的女孩闯进来，硬扯着头发拖了出去。那时王潇还并不知道，她的噩梦已经开始了。被指定当&ldo;鹿&rdo;的人，不止是打猎游戏的时候负责躲起来让人抓，还意味着这个人被学校里的&ldo;主流&rdo;排斥讨厌了，他会成为未来一段时间里所有人都能欺负的对象。和别的同学产生矛盾，总有顾虑重重‐‐能彻底&ldo;得罪&rdo;这个人吗？对方的性格会像平时看起来一样好欺负吗？他家里是什么背景，老师和其他人会站在谁那边？他是不是属于某个小团体，有没有自己惹不起的朋友？因此撕将起来也总不能痛痛快快地翻脸，即使心里恨不能把对方千刀万剐，表面上也总得把握一个度。可是&ldo;鹿&rdo;就不一样了，是&ldo;官方认可&rdo;的废物，肯定既没用、又有讨人嫌之处，对付这样的人，是顺应&ldo;民意&rdo;和&ldo;正义&rdo;，所有人都会站在自己这边，惊叹于自己尖酸刻薄的&ldo;才华&rdo;，闲来无事找他来发泄一下，既能解压，又有助于促进和其他人的阶级友谊，一举多得。&ldo;捉迷藏，谁小时候都玩过，&rdo;骆闻舟双臂抱在胸前，往椅子背上一靠，居高临下地看着对面精致漂亮的女老师，&ldo;不过一般游戏规则是谁先被抓住，下一轮就轮到谁来抓，可能是我见识少，我没听说过谁家的游戏规则是被抓住了就要去喝马桶水的。&rdo;葛霓：&ldo;什么？&rdo;&ldo;去年圣诞节，王潇在您所谓的……&lso;捉迷藏&rso;游戏里，被几个同班的女孩拉着头发从厕所里拽出来，她们强迫她去喝公厕里马桶的水，王潇拒绝后，被您&lso;团结友爱像一家人一样的&rso;学生们在女生寝室楼的大堂里扒光了衣服，供人围观。&rdo;骆闻舟把一个文件袋扔在葛霓面前，几张照片的一角露了出来。葛霓猛地抓住自己膝盖上的手包。&ldo;这是当时学生们中间流传的照片，葛老师想看看吗？&rdo;葛霓掀开文件夹，只看了一眼，就猛地伸手盖住了，脸上的从容镇定终于荡然无存：&ldo;这……这也太……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件事，那时我还不是他们班主任……我回去一定要……&rdo;&ldo;高一上半学年，王潇因为熄灯落锁后仍在寝室楼外游荡，被巡查老师抓住了十多次，学校因为屡教不改，直接给她记了处分，&rdo;骆闻舟盯着女老师的眼睛，&ldo;作为班主任，别的您不知道，这事您总该清楚吧？&rdo;葛霓：&ldo;是……这件事我……&rdo;&ldo;那我就奇怪了，葛老师，一个整天夜不归宿被处分的女生，为什么你方才告诉我，她&lso;老实文静&rso;？&rdo;葛霓勉强一笑，苍白无力地辩解：&ldo;我、我是怕在警察面前说三道四，会对孩子有不好的影响……&rdo;&ldo;那您可真是认真负责，感动中国‐‐那您知道王潇为什么专门在熄灯以后出去散步吗？因为经常有人在快要落锁的时候，把她的床褥和换洗衣服从窗户外扔出去，如果她出去捡，拿着钥匙的女孩就会把寝室门和楼门上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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