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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第2页）

&esp;&esp;这是他见惯了的情形，没有哪个医生会嫌弃一个病人，也不会有哪一个病人比她更难伺候。

&esp;&esp;莫澜很快倒空了整个胃，虚脱地坐到地上，他扯了纸巾要给她擦，她接过来还没碰到脸就哇地一声哭了。

&esp;&esp;程东仿佛听到什么东西扑通落进水里的声响，先前所有坚硬的外壳都被瓦解，所有的不忿和委屈都统统消失。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他的一颗心，重新沉堕，入爱河也好，入刀山油锅也罢，他这辈子是注定败给她，走不出来的了。

&esp;&esp;莫澜坐在地上，倚靠着他的身体大放悲声。他是真的真的没见过她哭成这样，像个小孩子一样，积蓄了不知多久的委屈全都倾倒出来，几乎将两个人都淹没。

&esp;&esp;他永远无法想象他转身的一瞬对她意味着什么，无法想象她等一个人——哪怕是一个人，对她说这句靠着我靠着我会舒服一点等了多少年。

&esp;&esp;她的委屈、她的情难，她拿得起却放不下的所有一切，都在这次嚎啕大哭里，一字一句说给他听。

&esp;&esp;他也只好坐在地上，抱着她，任由她哭，怎么劝都没有用。

&esp;&esp;其实他反反复复说的也就一句话：“……我就在这里陪你，哪里都不去。”

&esp;&esp;他有时候恨她的决绝，有时候又恨自己的。一个人一生能遇到2900万人，跟相爱的那一个相遇的概率只有两万分之一，很多人一辈子也遇不见，遇见了的，人家互相试探撩拨是情趣，他们却每次都像生离死别。

&esp;&esp;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是性格使然，还是说这就是他们的宿命——毕竟好好爱过一场也是上天的恩赐，总要给些考验，才能携手无悔。

&esp;&esp;好不容易等她哭够，伏在他怀里抽抽噎噎，他才小心翼翼把她抱上床去，问她道：“现在感觉好一点吗？”

&esp;&esp;莫澜摇头，她一点也不好，嗓子眼被胃酸灼得要冒烟，肚子里空空如也，又饿又连番折腾，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esp;&esp;程东给她倒水漱口，又给她热了牛奶端过来。她一闻到那腥味儿又觉得难受，推开杯子道：“我要喝果汁。”

&esp;&esp;她还惦记着刚才吃火锅的时候桌上没喝完的果汁。

&esp;&esp;程东嘴巴动了动，想说现在这样最好喝点温热养胃的东西，生冷的不要碰，但看到她眼睛红红的样子，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去给她倒了杯果汁。

&esp;&esp;莫澜喝了两口果汁，这才稍稍缓过来，睨了一眼坐在床边的人，故意说：“你不是要走的吗，怎么还不走？”

&esp;&esp;程东很沉得住气，不接她话，只问：“吐了是不是好一点？还想吃点什么吗，我去给你做。”

&esp;&esp;他态度这么温煦，莫澜就没法继续恶声恶气了，只是赌气地说：“反正不吃粥，别给我熬粥啊！”

&esp;&esp;“那吃面？好消化。”

&esp;&esp;“那我要吃乌冬面，火锅乌冬面。”

&esp;&esp;那一锅番茄排骨炖的底料还在扑腾，煮好的肉丸鱼丸和蘑菇在面上挤得满满当当，不吃真是可惜了。

&esp;&esp;这时她说什么程东都听她的，把乌冬面放在大漏勺里沉浸到火锅汤里，稍微烫一烫就捞起来，怕煮过了又碎又软影响口感，她又不吃了。

&esp;&esp;莫澜捧着个小碗呼噜噜又吃掉一小碗面，他就在一旁看着她吃，也不说话。

&esp;&esp;等她吃完了把碗放下，他才给她掖好被角，说：“你躺着休息一会儿，剩下的我来收拾。”

&esp;&esp;她抬眸看他，欲言又止。他知道她又要说什么，这回认真地回答道：“你放心，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儿陪你。”

&esp;&esp;莫澜嘟囔了一句：“谁稀罕。”

&esp;&esp;再抬眼，程东已经不见了，饭厅和厨房很快传来哗啦啦收拾碗盘的声音。

&esp;&esp;她的程医生宜室宜家，要是两个人不吵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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