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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除了一些老迈佝偻的和尚，就只有一座孤伶残破的佛塔，千百年来，默然面向北边的中国。

&esp;&esp;一个特警队队长不太可能信佛，即使信佛也犯不上偷偷摸摸来这种破庙里拜佛，穆昆猜想，他的阿岚一定就埋在那里。

&esp;&esp;归来（2）

&esp;&esp;谢岚山提了几个碰头的地方，反正都在老挝第三军区里面，穆昆欣然同意，最后选定了一家小酒馆。

&esp;&esp;蓝狐队员已埋伏在酒馆附近，他的计划环环相扣，第一环就是一旦穆昆露面，就由蓝狐队员狙击或者强攻将其拿下。

&esp;&esp;他相信前来赴约的一定会是穆昆本人，这人不可能舍下那份对谢岚山的古怪情愫。

&esp;&esp;穆昆确实准时准点地赴约来了，前前后后统共来了三辆黑色的防弹越野车，直接停在了酒馆门口，车门一开，先下来一个一头卷毛的小姑娘，穆昆随后下车，一把就将她抱过了头顶。

&esp;&esp;三辆防弹越野车都停在门外，车上下来两个全副武装的毒贩，把守住了酒馆大门，还有人坐在车上，似乎另有安排。穆昆面带慈爱笑容，独自抱着女孩走进酒馆。

&esp;&esp;选定这个地方，自然有他的考量。

&esp;&esp;春光晴暖的大白天，能容狙击手藏身的地方本就不多，受包括环境在内的多方面因素制约，留下的狙击角度非常有限。如此意料之中的，蓝狐方面失去了狙击与强攻的可能。这人既残忍又狡猾，他完全不介意让一个七岁女孩当他的活靶子与替死鬼。

&esp;&esp;为免打草惊蛇，酒馆没有清场，青年围坐吧台，一位黑人女歌手正在低吟浅唱。

&esp;&esp;谢岚山先穆昆一步到了酒馆，就坐在窗边。他没卷袖子没开衣襟，一板一眼地穿着一件白衬衣与一条黑色休闲裤。阳光乱蓬蓬的，照射在他低眉垂目的侧脸上。他似沉浸于自己的思考之中，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质朴纯净的气质。

&esp;&esp;穆昆默默注视谢岚山片刻，才放下臂膀上的小姑娘，朝他走过去，霍地坐在了他的身前。

&esp;&esp;谢岚山闻声抬头，看见跟在穆昆身边的小姑娘，皱了一下眉头。

&esp;&esp;这小姑娘比防弹衣还可靠，穆昆深以为然。他用动作示意娜伽站到窗口去，柔声细语地哄她说：“你就站在这里，为叔叔唱一首歌，好么。”

&esp;&esp;小姑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外祖父就丧生于这个男人的阴谋之下，甚至真把他当了亲叔叔，立马带上一脸甜笑，乖巧地站在了窗边，放声而唱。

&esp;&esp;童音如此清脆婉转，穆昆微笑着替女孩儿鼓掌击节，似乎也对扮演“好叔叔”这个角色乐在其中。

&esp;&esp;目光落定在女孩儿身上，穆昆摇头晃脑地打着拍子，却对面前的谢岚山说：“让我搜身。你应该不想让这么点大的小女孩成为无辜的牺牲品吧。”

&esp;&esp;谢岚山轻叹一口气，站起身，冲穆昆摊开双臂。

&esp;&esp;“背过去。”

&esp;&esp;酒馆里寥寥几位客人盯着他们看，谢岚山顺从地背过去。

&esp;&esp;穆昆起身来到谢岚山身后，开始认真搜身，巨细靡遗。

&esp;&esp;隔着薄薄衣料，他的手指抚摸过他紧实的身体，由肩膀、胁下，摸至劲瘦的腰与窄小的胯。穆昆跪地确认谢岚山的裤腿里没有藏着枪械，几乎把脸贴在他的臀部上。

&esp;&esp;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肖想这具身体。他试图从这个人身上确认另一个人存在的痕迹，眼神、动作、甚至语调、气味，哪怕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都令他痴迷，亦令他痛苦。

&esp;&esp;然而很快，穆昆就搜出了一个监听器，还有一枚破片手雷，跟当时池晋藏在身上的一模一样。

&esp;&esp;“你们中国人就喜欢同归于尽这套么？”穆昆笑着把监听器连同手雷一并掷在桌上，酒馆里那几个青年看见了，慌张叫喊着逃了出去。

&esp;&esp;只有窗边的小姑娘不识这要命的玩意儿，唱罢一首没腔没调的歌儿，还笑盈盈地回头问穆昆：“叔叔，好听么？”

&esp;&esp;“好听，再给叔叔唱一首。”穆昆冲女孩儿展齿一笑，回头又异常愤怒地质问谢岚山，“他们这么利用你、误会你、伤害你，你居然还愿意为他们去死？！”

&esp;&esp;“我不是为他们，我是要你死。”谢岚山重新坐回对方身前，被揭穿了也不慌张，只淡淡说，“我说过，我是兵，你是匪。”

&esp;&esp;穆昆又为谢岚山这副熟悉而认真的神态晃了晃神，旋即他啪啪地鼓起掌来，大声笑说：“真好，这招我也学会了。”

&esp;&esp;他的目光往窗外一指，说下去：“外头这三辆车上我全装满了烈性炸药，只要你敢轻举妄动或者试图跟我同归于尽，方圆数百米都会被夷为平地，你、我还有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被炸成肉沫……”这个男人真的疯了，他低下头，红着眼，冲着桌上那个监听器怪声笑道，“隋队长，我不知道你们政府施向老挝施加了什么压力，居然能准许你们的特警在他们的营区抓人。但我知道蓝狐剩下那半也来了，现在肯定就埋伏在门外，难道你连这剩下的一半都不想留住么。”

&esp;&esp;守候在外的隋弘变了脸色，他与队员们对视一眼，做了个往后撤离的手势。

&esp;&esp;紧接着，穆昆就洋洋洒洒地跟谢岚山扯了一通古巴的导弹危机，他说，肯尼迪与赫鲁晓夫拼的就是谁更狠，谁更疯，谁更不要命。一百多年前的世界性危机与而今的情况庶几相同，他倘使敢把老挝军方的一整个营区给炸了，那就是逼着老挝清缴他的老巢，跟自掘坟墓没两样。

&esp;&esp;“你还真是够疯的。”谢岚山瞠目一惊，很快就恢复镇静，冷笑一声。

&esp;&esp;“间歇性地疯一疯，为你……不，不是……”穆昆及时纠正自己的错误，面露痛苦之色，“不是为你，是为我的阿岚。”

&esp;&esp;穆昆抄起一只酒瓶，将桌上的监听器一下拍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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