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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还不知道。」芮小王爷脸上浮现出愧色:「其实母后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只是一直不肯答应我,皇兄则还被蒙在鼓里,不过我想以他的聪明个性,肯定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只是还不知道是什么问题罢了。」说完他又叹了口气:「唉,说起来,若非我知道了远要娶亲的消息后茶饭不思魂不守舍,母后担心我的身体,她也不会助我下那道不准探监的旨意的,为这事她日夜觉得愧对老相国一家,可身为母亲,大概总是偏向自己的儿子吧,现在想来,她的心里也一定受着煎熬,我真是不孝啊。」康健也叹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孽缘,这便是孽缘啊。什么也别说了,事到如今,倒是想想该怎么救出堂哥,说服叔叔为好。」夏侯展忙道:「这个不难的,其实那日远去踏青,我就远远跟在他后面,后来因为想起皇兄召我下午进宫,这才急急往回返,谁知到了山脚下,正听见一农妇呼救,待我赶到时,那农妇和丈夫已经被两个大汉杀了,我抓住了那两个大汉,见那农妇浑身赤裸,便知前因后果,当时我正为远要娶亲的事发怒发愁,因此看见这场面,心中就生了一计,回去安排人将远弄昏放在杀人现场,又派了官兵在外面埋伏,只等他醒来,便进屋抓人。后来事情果然如我所料,远被抓了起来。那两个大汉现在还被我关在一个秘密地方,口供什么的一应俱全,到时候只需将他们交出,就说案件已经审清,犯人已经到案就完了。」康健道:「小王爷思虑倒是周密的很,将我堂哥关入大牢,好方便你半夜行事,又不准人探监,堂哥纵有一肚子话也传不出来。虽然你对堂哥的情意令我同情感动,但这招实在太也毒辣了吧?」夏侯展苦笑道:「康兄休要冷嘲热讽,本王也实在是思念成疾走投无路了。我做下这件事后,到底心虚,自觉无颜去见远,哪还有脸去半夜行事,可是在牢外,还不如平日里不管如何,总能见上他几回,我熬得心力交瘁,就在这时遇见了国师,你是知道他那人的,潇洒不羁亦正亦邪,向来不认什么仁义道德法理人情的,连皇兄也拿他没办法。因那日在春江月喝闷酒被他遇见,就询问于我,我也是憋的久了,再加上素日和他交好,便酒后吐真言,都告诉了他,然后他便替我想出了这个法子,起先我不同意,但一想到只是梦中行事,远肯定不会发觉端倪,我……唉,我就忍不住心动了,我……我实在是太想抱他了。」他说完垂下头去,完全没有了当日在监牢里的那股强势。康健这个气啊,站起来恨恨道:「原来是关山这个混蛋,亏他还是国师,竟然出这种损主意,看我明天打上他的国师府,连我的堂哥他也帮着你算计……」不等说完,夏侯展就笑道:「他岂是那样的人?只不过最近好像也陷入情网,所以和我一聊之下,对我大为同情,这才教了我那个不入流法子的。」话一说开了,双方都觉松了口气。于是小王爷热情留他们在王府用饭,为了巴结居月,他还特地提出要让歌舞伶人来助兴。这是很明显的,如果康远嫁过来,自己肯定是对他言听计从的,推己及彼,想也知道居月和康健之间谁说了算,他芮小王爷绝对是分得清形势的。果然,居月一听说歌舞助兴,本来抬起的屁股立刻又坐了回去,而康健与他正相反,本来牢牢坐在櫈子上的屁股则立刻抬起来,而且以飞一样的速度拉上了居月就狂奔出门,让兔子精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都跑出府门了,他才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一看,夏侯展却也跟在后面追的气喘嘘嘘,见自己停下来,他也跟着停了下来,喘着气苦笑道:「那个……你们走了,我总得……亲自送客啊,天啊……我……这是我最别致的一次……送客了。」「我也……告诉你啊……从今晚开始,不许……偷偷在梦里去……对我堂哥做那些……不入流……不入流的事清。好了……不用送了……我们以后……见面的时间少不了,我先回了。」康健也气喘嘘嘘地说,说完,拉着居月的手又狂奔出府。一直跑了三里多,康健才停了下来,他方才一心急着要带居月走,竟也忘了要用轻功,此时停下来,实在是累得气喘如牛。汗水顺着额头鼻尖滑落到嘴角,康健露出胜利的笑容看向居月,却发现兔子精正用一副又好笑又好气的表情看着他:「你就为了阻止我看歌舞便跑得这么拼命,累死也活该。」他似笑非笑的摇头说了一句,娇憨可爱的表情登时又让康健看得呆了。「还看什么看,走了,回相府,饭也没有蹭到,我都快饿死了,我要吃萝卜。」居月回拉住康健的手,拖着他往相府的方向而去。「不,不是,我们不回相府,要去我们在京城的庄子,反正堂哥的事情我已经透露给了婶婶一点,让她和叔叔说吧,太后那里既然都已经默许夏侯展和堂哥的事情,甚至还做了帮凶,那么进宫找皇上赐婚对于小王爷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了,剩下的我们等消息就行,我正好要去庄子里查一下京城的生意账目。」康健一面解释着,一面拉起居月的小手拐了个弯儿。约莫走了一刻钟,便看见一座掩映在十几棵参天大树下的深宅大院,康健上去敲了敲门,一会儿功夫,有个老仆人打开门,一看见他们就惊喜叫道:「爷可算来了,快快,饭都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呢。」原来康小四早上就得了康健的命令,到这里都安排妥了。当下吃完饭,居月抱着一根萝卜进屋睡觉去了,康健便和康小四出去视察各处铺子的生意,他昨晚一夜没睡,但到底是习武之人,身子强健,竟不露一丝疲态。一直到傍晚,天色渐黑之际,康健方和康小四回来,见府里静悄悄的,康小四奇怪道:「咦,人都哪儿去了呢?爷,您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找看,真是的,太不像话,到这时候儿竟然连饭都不做,又不是不知道您出去视察各处生意了,能不饿吗?」他一边叨念着一边去府里各处寻找,而康健则信步来到居月的房间前。屋里很黑,没亮灯,康健笑着摇头自语道:「这家伙虽然成了精,但也一定是只懒兔子,这个时候了还在睡。」语罢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虽然嘴里说对方懒,但还是怕惊醒了他,这便是爱上人的男人,总是加着些无言的体贴与宠溺。奇怪的是,借着外面的微弱光亮,可以看见屋里床上并没有人躺着,窗前的榻上也空无一物。康健心中奇怪,就轻轻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话,他心里一凛,难道居月竟然还是走了吗?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只觉得心脏瞬间被撕成了两半,鲜血汩汩而出,只是一个颤抖,全身就被冷汗湿透。连忙到了桌边摸索着蜡烛点上了,屋里登时充满了柔和的亮光,康健的手都颤抖了,举着蜡烛四处照了一圈,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的,连点儿追查的线索都没有给他留下。无力地坐倒在地上,他的居月,他第一次那么强烈想要拥有的小东西,就这样潇洒的离他而去,连一点留恋都没有,连一个追下去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康健手中的蜡台落在地上,他就那样的垂着头,片刻后,一丝强忍着的呜咽自他嘴角边泻出。这时,忽然从床底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正在爬出来。康健抬头一看,就见从床下的黑暗中,先露出一对毛茸茸白晃晃的长长耳朵。「那……那是什么?」康健定下心神,心想着这是什么怪物,怎么长这么长的一双耳朵?倒像一只兔子……兔子?他的心里猛然一跳,旋即又摇摇头:不对,兔子的耳朵不会这么长,也不会这么大。不等他想完,就见床下那只东西终于爬出来了,却真的是只兔子——一只差不多和狗一样大的兔子。白色的大兔子爬了出来,似乎有气无力的趴在那儿,一双通红的眼睛直直看着康健,兔子脑袋搁在前腿上,显得无精打采。「是……居月吗?」康健试探着问了一句,然后就见那只兔子猛然抬起头来看向他,双目中水光闪闪,忽然起身一个纵跳,便跳进了他的怀里,将兔子头搁在他肩膀上,用兔子的语言呜呜叫着,声音悲切的很,大概是在哭诉着什么。康健松了口气,他的居月,他的宝贝居月没有离开,太好了,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消息更令他感动的呢。他紧紧抱着那只大兔子,心里乐开了花的同时也在想着:哦,居月的本体好大啊,也很重,真难想象他只吃萝卜便能吃出如此模样,不过皮毛又柔软又光滑……嗯!还是肥胖点的兔子抱在怀里舒服,以后睡觉的时候搂着这么一只大兔子也很不错,就是他变成人后怎么反而那么瘦呢?康健一边想着一边轻轻的缓缓的抚摸居月兔子的毛,那份光滑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你怎么了居月?为什么忽然变成原形了?」康健温柔地问,而兔子精大概也是被他抚摸得舒服,趴在他身上不肯起来,只呜呜呜的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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