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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然后他听见神明轻声开口对他吐露着言语,但未曾接触过这些的他并不通晓神言,不过他还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值得自己交付信任的光彩,友好、和善。
&esp;&esp;激动开始在他的心间上涌,却又害怕自己的巨兽本体过于丑陋,唯恐将造访于此处的神明吓退。
&esp;&esp;于是他捂住自己的双角,化作了人形姿态,比珀尔菲高出了一个脑袋,依旧俯视着神明。他似乎也意识到这样还是颇为失礼,遂深深埋首,只敢用四散的余光去窥视神明。
&esp;&esp;此等举动成功换来了珀尔菲的展颜一笑,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布恩洛凡都投其所好地维持着这份恭敬之心,但实际上,那只是净化神在欣慰,在庆幸,因为这代表着他并不是纯恶的化身。
&esp;&esp;一笑过后,神明又开始阖眸弹奏起那把七弦琴,他们周身的污秽之物起先在不屑叫嚣挑衅,而后开始痛苦挣扎,最后被尽数净化,得到了应有的救赎。
&esp;&esp;布恩洛凡原本认为自己也是这其中的一部分,比起消失的恐惧,他所持有的情绪更多是坦然,毕竟他已经在孤独与绝望中磋磨了太久,这样的日子会让他麻木,会让他失去感受痛苦的权利。
&esp;&esp;既然现在在眼前就出现了解脱的方法,他根本没必要逃避,坦然接受这种结局总比围困于现状要好上百倍。
&esp;&esp;他甚至向所谓的天地之间生发出了感激之心,能在最后一刻遇见如此美丽的造物,聆听琴音鸣续,他也算是在一瞬间追求到了一直以来所执着的美好。
&esp;&esp;但就在布恩洛凡决意赴死之时,琴声却突然中断,珀尔菲将七弦琴别于腰间,用双手试图搀扶起他躬下的脊背。
&esp;&esp;明明肌肤间相触之时是彻骨的冰凉,他却觉得犹如被灌输了暖意一般,这让他头一遭品尝到了甘之如饴的滋味。
&esp;&esp;不过在珀尔菲的授意下,很快他就陷入了深沉的昏迷,待他再度醒来时,蒙厄泽已经完全变换了面貌,成为了他想象中的生机盎然之所。
&esp;&esp;与此同时,布恩洛凡看向静湖中的倒影,发现自己也一并改换了面貌,变成了一个紫色的肉球?
&esp;&esp;因为珀尔菲使用净化了之力,专程替他剥离了多余的毁灭气息,并打算从头开始,教会他如何去操纵自己的力量。
&esp;&esp;神明同时教会他的还有对言语的理解,但当他终于能熟练掌握这一切时,他早已忘却了初遇之时珀尔菲向他吐露出的音节为何。
&esp;&esp;某一天,布恩洛凡再度拥有了改换姿态的能力,虽然他的本体看上去依旧可怖,但那已经比原来好过数倍,至少不会让他再羞于用本体去见珀尔菲。
&esp;&esp;能够再次化形的喜悦却渐渐被长久的等待冲淡,神明已经多日不曾归来,布恩洛凡仰望着那片澄澈得看不出原来阴翳的晴空,初解厄运
&esp;&esp;净化神看着布恩洛凡别扭的神情,隐约间突然明白了什么,放缓了语气,“布恩洛凡,这世上的每个生灵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不必介怀于自身的缺憾。”
&esp;&esp;珀尔菲抬手,轻轻触碰后又摩挲他脸侧的鳞片,体会着那棱角分明的线条感,“况且,我也并不觉得你这副模样丑陋。”
&esp;&esp;他喜欢被神明称呼为“布恩洛凡”,因为他以为那是神明为自己所起,是独属于他的名讳。而他要等很久以后才会知道,那只是外界众神对蒙厄泽黑暗事物的一个统称。
&esp;&esp;不过此刻的他就为这三言两语着了道,脸上竟浮现出了几分绯色,甚至收不住自己的力量,让几根触肢灵巧迅速地从身后冒了出来。
&esp;&esp;他不安地用余光去瞟珀尔菲的神情,又听得对方的一声喟叹,接着看见了净化神在自己面前哑然失笑。
&esp;&esp;珀尔菲忽略了布恩洛凡致力于回收触肢时的慌乱,温和道:“等你完全掌握了自己的力量,届时,你便可以亲眼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并不是一个会对你满怀恶意的世界。”
&esp;&esp;净化神的话语似鼓励,更似安慰,自己本该立时生出对未来的希冀,但他的思绪却被另一种念头所禁锢:如果净化神能长伴自己身侧,那么他甘愿永远固守于蒙厄泽,即使岁月流逝过千万年,他也不会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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