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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折云失笑,看着他说:“我知道,师兄心中难过,所以才让师兄多饮几杯。人言借酒消愁,不是么?”
&esp;&esp;秦绝垂下眼,有一瞬失神,借酒浇愁么?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折云看着他动作,轻笑之间挥手唤来旁边的空别离,弹奏起来。
&esp;&esp;伴着琴声,秦绝真多喝了两杯。杯酒下肚,渐渐感觉这酒真如折云所说,后劲真大。
&esp;&esp;秦绝酒量不算绝佳,但亦不算太差,至少这么多年他还未曾醉过。只是这未曾醉过的缘由,也是他从不曾放任自己喝醉过。还未飞升之前的秦绝、飞升以后的鹤微仙尊,都是清醒而克制的。他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即便不曾领悟情感,但遵循着道,也从未出过错。
&esp;&esp;但这几杯酒下肚后,秦绝却感觉到醉意。他感觉到自己的思绪越来越昏沉,头越来越重,撑在手上,而折云的琴声越来越缥缈。
&esp;&esp;眼皮沉重得仿佛千斤重,秦绝垂下眼,慢慢地睡过去。
&esp;&esp;折云一曲弹罢,看向对面撑着额角昏睡的人,轻声道:“师兄?师兄?”
&esp;&esp;见他没有反应,折云轻叹一声,抬手使了个小法术,将秦绝送去榻边躺下。折云将人放下,替他掖了掖被子,将他的手收进被子中时,目光触到秦绝小臂,忽地一顿。
&esp;&esp;那是被广袖宽袍掩藏住的地方,在秦绝小臂之上,有一个极小的浅蓝色的闪电标志。
&esp;&esp;折云一愣,他博览群书,知晓的东西也多,旁人也许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这是什么。
&esp;&esp;——天罚雷劫。
&esp;&esp;万事万物,皆有道法。天道,是人之所不能违背。倘若违背天道,则会被天道惩罚,这便是其中一种。折云轻声地叹息,将他的手收进去,没有说话。
&esp;&esp;安顿好秦绝后,折云起身离开房间,离开时贴心地将门合上,嘱咐庭中的几位弟子:“你们动作都小心些,莫要吵醒鹤微仙尊。”
&esp;&esp;弟子们应是,继续忙自己的。折云穿过庭院,到前殿时,听得门口的弟子通传,说是青柳长老请他过去有事相商。
&esp;&esp;“好,知道了。”
&esp;&esp;-
&esp;&esp;秦绝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并不算愉快的梦。
&esp;&esp;他梦见了明月。
&esp;&esp;梦里的明月还是那么活泼可爱,天真又善良的模样,正与人谈笑着。她不似修仙装扮,身着一身人间的衣裙,像是位大家小姐,端庄知礼。
&esp;&esp;秦绝看着她,心中震颤不已。他失神看着,正好明月转过头来,也看见了他,但是视线毫不留恋地从他身上流转过去,与自己身侧之人一道转身离开。
&esp;&esp;人影幢幢,车马流水,她的背影眼看着要消失。秦绝喊了一声:“明月!”
&esp;&esp;明月转过头来,终于看着他,只是脸上的表情是迷惑而警惕的,似乎一点也不认识他。
&esp;&esp;她狐疑着问:“你是在叫我吗?抱歉,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明月,我也不认识什么明月。”
&esp;&esp;她说罢,转了身。
&esp;&esp;她……不是明月吗?秦绝站在原地,有一瞬茫然,失去方向,随后反应过来,她曾经是明月,但早已经不是明月。
&esp;&esp;秦绝快步走近,拦住她去路,有些失态地问:“你可曾听说过求仙问道,你可愿意修道,求长生,远离生老病死……你可愿意,跟我走?”
&esp;&esp;明月面对他的突然逼近有些无措,往身边的人身后躲了躲,对他充满防备,不再是先前的礼貌,而是不耐烦:“我不愿意。”
&esp;&esp;秦绝看着她的神色,不愿意……是,她再也不愿意了,从她选择从轮回镜跳下的那一刻起,她便再也不愿意与他有何牵扯。
&esp;&esp;周遭的一切都在刹那之间消失,变作松阳宗上的景物,乱糟糟的,有人围做一团,似乎在喊明若。秦绝陡然睁大眼,看见面前的明月捂着心口跌坐在地,倔强又脆弱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师尊,我没做过。”
&esp;&esp;秦绝睫羽微颤,正欲往前一步,忽然间场景又变幻。
&esp;&esp;他停在半空之中,阴风席卷而来,身侧是两道地狱烈火燃烧而成的瀑布,当空而下,正中是一扇赤色朱门,被火焰环绕,上面密密麻麻纵横铺陈着门钉,待仔细看,方能看清是一个个骷髅人头,发出凄厉的鬼哭声,听来心令人生畏惧。
&esp;&esp;但他视若无物,径直往前走去,一步步走到门前,抬头望去,在高达九丈的大门顶上写着冥府二字。冥府大门不对生人开,鬼差立在门两侧,质问他:“生人止步,来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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