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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第3页)

&esp;&esp;只是,他的眼角眉梢间,终究比当年多添出来几分成熟与稳重。

&esp;&esp;那是经历岁月磨砺,而沉淀出来的痕迹。

&esp;&esp;赵坦坦的眼神不禁有些恍惚,这一刻的师兄与她久远的记忆相重合,令她不由自主闭上了本欲唤他的口,害怕打破了此刻的宁静与安详。

&esp;&esp;但她醒来的动静,又怎能瞒过坐得离她如此之近的崔尘?

&esp;&esp;在她闭上嘴的同时,崔尘转回了视线。

&esp;&esp;“师妹……”看到她醒来,他轻唤着,带着疲惫的声音更像是在叹息。

&esp;&esp;唤了这一声之后,他却没有再说话,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却不再如之前那般带着恨怒的质问,眼底的冰寒也少了许多。

&esp;&esp;他说起了与此时完全不相干的话题。

&esp;&esp;“你还记得吗?”他轻声道,“那年我们下了昆仑,一步步走入尘世,手里的神剑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一根支撑自己走过山路的拐杖。因为无法使用净身咒,我们浑身都沾染了泥土与草屑,走进村子里时,两个人都看来狼狈不堪,可我心里是那般欢喜。因为我觉得那是一个崭新的开始——你终于鼓起勇气,向我迈近了一步,我们之间少了那道最大的阻隔。”

&esp;&esp;他说着叹了声,却带了份欣慰,伸手替她理了理被睡乱的额发:“如果我始终是昆仑的天才紫尘,也许永远不可能看到你主动向我追来。所以这一步,我觉得我走对了。”

&esp;&esp;是啊,如果当年师兄没有离开昆仑,那时的莲纹恐怕永远只会默默地仰望他,哪里会有勇气追随他。

&esp;&esp;可是师兄突然提起当年的事,是想做什么?

&esp;&esp;赵坦坦有些不解地看着崔尘。

&esp;&esp;崔尘却没有回应她的疑惑,只是伸手替她理过额头的乱发后,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esp;&esp;赵坦坦的双眼随着他的动作迷茫了片刻,她记得当年自己追随师兄一同离开昆仑范围,走了好远的路之后,来到了一处村落。

&esp;&esp;那时他们浑身狼狈,在村落里寻了一处无人居住的破茅屋,便各自梳洗换上了同村民借来的粗布衣衫。

&esp;&esp;那一日,刚沐浴过后身着短褐的师兄也是这般,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缕后,顺势而下抚过她的脸颊,最后俯下身子,轻轻地将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esp;&esp;那一刻,他的眼中燃起了炽热的光芒,有种名为欲望的东西在涌动。但结束那个亲吻后,他却只是克制地抬起头,伸手将她揽在了怀中,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esp;&esp;“师妹,那一刻,我曾想与你就此留在那个宁静的村落里,然后像凡人那般拜堂成亲,做一对恩爱夫妻。我本姓崔,在凡尘俗世也曾是顶级士族出身,虽然年幼便拜入昆仑,但我对于凡界并非一无所知,我们可以过得很好。”崔尘看着赵坦坦的神色,知道她也想起了当年那一幕,他的眼中溢着满满的柔情。

&esp;&esp;赵坦坦没有说话,那年她刚被昆仑掌教毁去道基,身体格外虚弱,一路追随师兄到村落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esp;&esp;当师兄眼中涌过火热的光芒时,她感觉到害怕,是因未知人事而害怕,但更怕师兄因此发现她身体的异常,从而发现她道基已毁。

&esp;&esp;师兄将她揽入怀中那刻,她的心中松了口气,同时却又涌起更多的失落。

&esp;&esp;“那你当时为何不这样做?做一对凡间夫妻不好吗?”她这样问出来,却随即沉默。因为她很快想起来之后连续不断的被追杀,那样的日子,根本不容许他们能像个凡人一样过日子。

&esp;&esp;“其实与追杀无关,若我想脱离修真界,便有至少上百种方式摆脱他们。”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崔尘已看出她在想什么,他叹了声,“我们虽然当时将修为都还了昆仑,但比常人总要耳聪目明一些。来到那村落的时候,我便远远望见山那头,正有一户人家在送葬去世的家人,哭哭啼啼甚是悲切。而村子里,却刚出生了两名婴儿,正嘤嘤啼哭不止。那时,我看了眼站在我身边的你……”

&esp;&esp;崔尘看着赵坦坦,看着她如今的模样,回忆着当年莲纹的容颜,那个乌发如云、眉目如画的少女……即便她的容貌及不上修真界永远2

&esp;&esp;然而,那时的他却忘了去问一声,他怀中少女心中期盼的、希望的,又是不是这“永远”二字。更不曾想过去解释他所希望的“永远”,是怎样的未来……

&esp;&esp;有些话当时不说出来,之后也许就再没了意义。

&esp;&esp;就好像此时的赵坦坦,她在崔尘深情的凝视里沉默着。

&esp;&esp;身旁的崔尘却没有动,只是停下了轻抚她面颊的手,静静地注视着她,眸底暗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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