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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还是赵狄第一次知道,少年的容貌竟与晋侯殿下有几分相似。
&esp;&esp;这说明了什么?
&esp;&esp;第一,石襄一直对晋侯心存觊觎,第二,幕后之人知道石襄对晋侯心存觊觎。这种事他都不知道,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除了姬孟明本人。
&esp;&esp;还有一种可能,赵狄藏着猜疑的目光看向姜羽,他知道在姜羽刚来曲沃时,和姬孟明私下见了一面,两人摒退左右,单独聊了一个时辰。
&esp;&esp;但仅凭这一个时辰,应该不足以布置这些……赵狄心中的猜疑淡下来。
&esp;&esp;如果真是姜羽,他把这个告诉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呢?
&esp;&esp;“睢阳君的意思是……”
&esp;&esp;“赵大人还看不出来么?”姜羽说,“姜某只是给赵大人提个醒,侍奉这样一位主君,是否值得?赵大人、石大人为晋国鞠躬尽瘁,呕心沥血,却被主君如此猜忌……姜某真为大人不值。”
&esp;&esp;姜羽所言,正中赵狄下怀,给他那多年隐藏于心底,蠢蠢欲动而未能宣之于口的欲望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借口。
&esp;&esp;“不瞒赵大人,”姜羽说道,“其实初到曲沃时,晋侯曾召见过姜某。”
&esp;&esp;“哦?”
&esp;&esp;“那日殿下对姜某说,希望姜某能助他铲除奸佞,重掌大权,他愿许三座城池给燕国。”
&esp;&esp;赵狄心头微微震动,他一直没把姬孟明当回事,一个空有爪子,却没有獠牙的孩子而已,再嚣张能嚣张到哪里去?没想到一个孩子还有这样的思虑。想杀他,并且还付诸行动了。
&esp;&esp;“看来睢阳君没有答应。”赵狄语气有些讥讽,“或是表面上答应了,实则阳奉阴违。”
&esp;&esp;姜羽叹了口气:“赵大人,姜某也是迫不得已。晋侯殿下是一方诸侯,姜羽不过是燕国一个小小亚卿,不敢违逆晋侯,但晋侯所求,又实在太难为姜某。”
&esp;&esp;“赵大人手里握有日月阁,整座曲沃都在赵大人监视之下,您和石大人一人握着晋国一半军队,想要以一己之力单挑你们二位大人,姜某可没这个胆识,也没这个本事。”
&esp;&esp;“所以,在姜某看来,选殿下,不如选您——”
&esp;&esp;话到这里,已经非常明白。
&esp;&esp;赵狄的心砰砰直跳,眼睛紧盯着姜羽,他的野心第一次浮出了水面。
&esp;&esp;“石大人不过是个酒色之徒,仗着祖宗家业,方才能有今天,但石氏以姜某看来,已呈衰弱之势。”
&esp;&esp;“怎么说?”
&esp;&esp;姜羽道:“赵大人也该多去听听平民们的声音,赵大人别看不起平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石氏早已实力民心。赵大人可曾听过‘相鼠有皮,石而无仪!石而无仪,不死何为?’的句子?”
&esp;&esp;当初姜羽在平陵受到石氏子石虎的怠慢羞辱,便改编了《相鼠》篇,命人传播,原本他改的是“虎”而无仪,没想到石家人是真不受晋国人待见。他稍加推波助澜以后,这诗句便自发地传播开来,并且把虎字改为了石字。如今这诗篇在晋国几乎是口耳相传,人人能颂了。
&esp;&esp;赵狄当然听过,还暗地里拿这句子嘲笑过石襄。毕竟街头巷尾那么多人,石襄就是气,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抓起来砍了,禁是禁不住的,便越传越广。
&esp;&esp;主君难堪大任,对头已露衰败之势,这似乎便是他赵狄功成名就、名扬天下之际。
&esp;&esp;但赵狄还有一点顾虑。
&esp;&esp;“……当今各方诸侯,无不是天子亲封,姬更是王族之姓,赵某……”
&esp;&esp;“史写,天下是能者居之,赵大人为晋国披肝沥胆至此,手握重兵,掌有大权,难道当不起诸侯二字?”
&esp;&esp;“当今天子形同虚设,只要赵大人有实权,天子又能耐你何?”
&esp;&esp;权势是赵狄最大最不可控的欲望,越是接近权力中心的人,越是渴望能够登顶,成为所有人之上的那个人。
&esp;&esp;赵狄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他的手握紧了那一只小小的瓷杯,似乎已经将权力握在了手里,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名正言顺地坐在诸侯王座之上,接受万民朝拜。
&esp;&esp;为什么坐在那个位置的人不能是他呢?
&esp;&esp;看到赵狄已经被自己说动,姜羽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挑起赵狄的欲望,埋下这颗种子,对权力的渴望迟早会让赵狄不堪重负,开始参与这场角逐。有角逐必有损耗。
&esp;&esp;让赵狄和石襄为了权力而斗起来,比因为儿子什么的斗起来,要有效多了。
&esp;&esp;毕竟那个位置只有一个啊。
&esp;&esp;“……睢阳君同赵某说这些,不知是何用意?”因为过于激动,赵狄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说话也困难起来。但他仍保持着清醒。
&esp;&esp;姜羽微微一笑,说道:“姜羽近日还得了一个消息。”
&esp;&esp;“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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