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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咱们这个殿下,幼失怙恃,四岁即位,将肃公的暴戾嗜杀学了个十成十,肃公的雄才大略,却半点没学到。由于当年肃公暴毙得突然,殿下便总觉得是有人谋害了他的父侯,对吾等臣属满心戒备怀疑,日子久了,便害了疯病,每日以折磨他人为乐。”

&esp;&esp;于晋侯心目中,如果还能有什么称之为欲望或者理想的东西,那大概是世界毁灭吧。倘若因为姜羽死在曲沃,让晋国和燕国反目,给赵狄和石襄带来麻烦,大概是他再乐意不过的了。甚至如果晋国和燕国打起来,他兴许还要拍手称快。

&esp;&esp;戚然明看了看姜羽,想当初姜羽被刺杀,戚然明还帮姜羽挡了一刀。当时他们怀疑过许多人,却没想到真正动手的是姬孟明。

&esp;&esp;从石襄府上出去,在回驿馆的马车里,戚然明回想着石襄所说的话,还有些感叹:“你和晋侯近来接触过,觉得他现在如何?石襄说的可是真的?他真的疯了?”

&esp;&esp;姜羽:“疯倒是没疯,但总还是有些不正常。”

&esp;&esp;从去年来时姜羽就觉得姬孟明这人看起来怪怪的,时而暴戾异常,对宫人动辄便拳脚相向,向他求援时,又可怜兮兮得像个无助的少年。

&esp;&esp;这次来后,姬孟明眼里时不时露出的仇恨或是快意,也给人非常强烈的违和感。

&esp;&esp;“这么说,石襄的话,你都信了?”戚然明问。

&esp;&esp;“不可尽信,但也不可不信。”姜羽道,“不过按石襄的说法,倒是能说得通,那刺杀我的人的意图了。毕竟像晋侯这样的人,他的想法不能以常理来度之。”

&esp;&esp;“你来过石襄这儿的事,很快就会传到晋侯那儿,他想必也会猜疑你了。”

&esp;&esp;姜羽道:“随他猜疑吧,他这位置坐不久了。”

&esp;&esp;赵狄没过两日,便将碎成三瓣的玉佩又拿到姜羽这儿来,请姜羽替他修好。

&esp;&esp;玉佩交给公孙克后,赵狄没有急着走,而是留了下来。姜羽让人给赵狄上了杯茶,闲来聊两句。

&esp;&esp;这几日,赵狄回府去以后,出于谨慎考虑,又让自己的人检查了一下玉佩上的东西,真如公孙克所言,是慢性毒药,日积月累才会产生效果。赵狄命人查了自己曾找过的工匠,都是很普普通通的工匠,排除了这些人,赵狄心里有了数。

&esp;&esp;这几年,姬孟明越来越不服管教,越来越难以控制,这已经让赵狄感觉到不满,反正孩子已经生出来了。姬孟明不想干,还有孩子。

&esp;&esp;“听说睢阳君去探望过石大人了?”

&esp;&esp;“是,前日去的,石大人看上去不太好。”

&esp;&esp;赵狄比石襄思虑更周全,自己的玉佩刚出事,石襄就被府里的小倌儿刺杀,他一联想,便觉得这事不是偶然,是有人在同时针对他和石襄。

&esp;&esp;无疑姬孟明的嫌疑是最大的。

&esp;&esp;只是不知道石襄那边有没有证据,那日他去石襄府里问过,石襄语焉不详。

&esp;&esp;不过,姜羽也不能不防,毕竟这两件事里,都有他的影子。

&esp;&esp;其实,赵狄还想过一个人,那个曾经在年节时,杀了他的儿子和石襄的儿子,引起他和石襄争斗的那个人。但这回的事情,与上回的又有所不同,上回那人意在挑起他和石襄的矛盾,让他们斗争,这回却是直冲着他们来。

&esp;&esp;重重的谜团缠在一起,让赵狄最近头发都白了几根——他的夫人赵尹氏自从那日自己把她关起来后,又跑回了娘家,他还得去把人哄回来。真是只知道添乱。

&esp;&esp;“赵大人,赵大人?”姜羽连喊几声,赵狄都没有回答,“赵大人在想什么?”

&esp;&esp;赵狄猛然回神,有些疲惫地笑了笑:“只是近日有些劳累,睢阳君不必担忧。”

&esp;&esp;姜羽手里握着茶盏,轻轻晃着杯里的茶水,闻言道:“赵大人是国之栋梁,需得保重身体才是。纵使晋侯殿下年纪太轻,不能体谅大人为晋国的良苦用心。”

&esp;&esp;赵狄眼神微凝,看向姜羽:“睢阳君这是什么意思?”

&esp;&esp;姜羽放下茶杯,抬起眸:“赵大人还需要姜某再解释一遍么?”

&esp;&esp;赵狄微微蹙眉。

&esp;&esp;姜羽道:“赵大人想必知道,石大人将那少年买进府里时,当日在市场上,姜某也是有见过那少年的。”

&esp;&esp;“听说过。”赵狄道,来龙去脉赵狄都很清楚,先是钟离君不忍少年被打,才把少年买了下来,接着石襄便来了,姜羽本想替钟离君把少年保下,最后还是被石襄讨去了。

&esp;&esp;“依睢阳君的意思,莫非那少年有什么问题?”赵狄问。

&esp;&esp;“有问题,”姜羽说,“问题不小。虽然当日少年脸上满是脏污,但姜某看他容貌,依稀觉得像一个人。”

&esp;&esp;“谁?”

&esp;&esp;姜羽垂下眼眸,轻声道:“贵国君主,晋侯殿下。”

&esp;&esp;赵狄目光一凛:“国君?”

&esp;&esp;“正是。”姜羽道,“钟离君也在,赵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他,赵大人不相信姜某的话,总不会怀疑钟离君的品行。”

&esp;&esp;少年一进府,就被石襄日夜宠爱,除了府里人,外人哪见得到?况且,在出事前,赵狄又怎么可能会去在意一个小倌儿?而在出事之后,少年已经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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