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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
&esp;&esp;段凌意外耐心,只是拿着灯笼,安静蹲在那里。烛光自他身前投射而来,将他的轮廓勾勒,雪夜中,那宽厚的肩膀也莫名变得诱惑起来。兰芷一瞬间生了错觉,仿佛她只要趴上去,曾经受过的苦楚委屈,便都会烟消云散。她觉得心中并没有做出决定,可脚却是缓缓动了,一步步行了过去。然后她在段凌身后无措站立片刻,终是俯身,将手圈住了他的肩颈。
&esp;&esp;段凌站起。可等了片刻,兰芷的脚依旧悬空,直直垂在他身后。男人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打算就这么一直吊着?”他将灯笼递给兰芷,微抬了手:“脚伸过来。”
&esp;&esp;兰芷反应过来,觉得丢脸,闷闷将头埋在了他的衣裳。却是乖乖接了灯笼,抬起了脚。段凌拖住她的双腿膝窝,这才缓步朝前行。
&esp;&esp;兰芷悄悄羞愧了一阵,渐渐开始新奇:她明明见段凌的背上落了雪花,可那衣裳却不湿,她趴在上面,还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暖。她一向觉得自己个头高,可和他一比,却是有了几分小鸟依人之意。他的双手有力,步伐也稳当,被他背着比坐轿还舒服,而且……她觉得他可以背她很久很久,都不会累。
&esp;&esp;原来……这就是被人背着的感觉么?原来,这就是兄长么……他比她年长,比她成熟,比她强大,她是不是可以偶尔收起坚强冷硬,在他的背上歇息?兰芷终于体会到了当年弟弟在她背上的感觉——安心得可以睡过去。
&esp;&esp;思绪纷杂,有什么在唇齿间酝酿,兰芷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esp;&esp;段凌行了一段路,只能听见兰芷轻缓的呼吸,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睡了过去。却不料女子细细唤了声:“哥……”
&esp;&esp;那声音幽幽软软,有些怯怯,又有些隐隐的欢喜。尾音伴着雪花,在风中悠悠打了个转,钻进段凌耳中。段凌一时不敢相信,这竟是兰芷的声音。他微偏头:“你叫我?”
&esp;&esp;兰芷却又沉默了。半响,方才嘟囔道:“……你抢了我的剑。”
&esp;&esp;没有缘由的,段凌忽觉心中一软。他浅浅微笑:“谁说我是抢了?我不过是替你保管。”他顿了顿,解释道:“那剑你不能用。那是你父亲的剑,当初他领着纳兰家近卫杀出浩天城时,使得便是这剑,除我之外,还有人也认得。”他停顿片刻,叮嘱道:“……我不想让他知道你的身份。往后,你若洗澡换衣也注意着些,别被人看到你背上的胎记。”
&esp;&esp;他以为兰芷会问为什么,还在思考该如何搪塞过去,却不料女子“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esp;&esp;她如此听话,倒是让段凌安了心。这么又行了一段路,兰芷忽然又细细唤了句:“哥……”
&esp;&esp;段凌一个哆嗦。原来刚刚不是他的错觉,兰芷竟真会这般说话!这是……在撒娇吧?!他深深吸了口气:“又怎么了?”
&esp;&esp;兰芷却不吭声了。这回,她也没再找出什么话题,索性保持沉默。可段凌走了好一阵,她却又闷闷唤了声:“哥……”
&esp;&esp;段凌嘴角便是一抽。初时他让她唤他哥哥,不过是觉得她害羞的模样好玩,想要逗弄她,却不料,这人却当了真,还唤得上了瘾。
&esp;&esp;有些莫名的情绪在体内蠢蠢欲动,段凌忽然觉得有些燥,果断道:“没事不许再喊我。”
&esp;&esp;这话说完,他清晰感觉到背上的人身体一僵。
&esp;&esp;段凌:“……”
&esp;&esp;——真是……明明是她没事瞎唤人,还唤得这般挠心,怎么现下,倒像是他欺负了她一般!
&esp;&esp;兰芷许久没再开口,似乎真受了打击。段凌终是无奈:“算了算了,你爱唤便唤吧。”他仰头望天,轻声一笑:“……谁让你是王呢。”
&esp;&esp;半响,背上的女子放松了身体。她没有再唤他,却是动了动,又将头埋回了他的肩窝……
&esp;&esp;这夜之后,兰芷开始重新思考应当如何杀了向劲修。曾经她只想达成目标,也不介意之后引发官兵追捕。可现下她却开始考虑暗杀。段凌的存在让她感觉,纷杂乱世里,她终于不再是一叶浮萍,又能找到一个着落点。她不想因为报仇被官府通缉,之后再也无法踏足浩天城,再也无法见到段凌。
&esp;&esp;可想要暗杀向劲修,谈何容易。自天牢一事后,向劲修愈发不待见她。偶尔他会来女兵营教授拳脚,与女兵们调笑甚欢,可见到兰芷,却立时冷了脸,根本不与她说话。兰芷暗自研究了他的武术,愈发清晰认识到,她与向劲修之间有着不能否认的实力差距,且又再无接近他的途径,无法之下,只得耐心等待时机。
&esp;&esp;而段凌自挑明身份后,对她好意愈发明显殷勤。他不顾兰芷的劝阻,给她送了新家具,一番整修下来,兰芷的居室在女兵营里,简直是鹤立鸡群。又时常带她外出,陪她在浩天城游玩,人前人后都不避讳他的宠溺。
&esp;&esp;他不让兰芷公开身份,因此所有人认为,兰芷与他是相好。本来这种误会无伤实质,但兰芷正在策划一场暗杀。她担心段凌与她接触太深,将来她的暗杀若是败露,他会被牵连。
&esp;&esp;兰芷试着在不说明原因的情况下与段凌沟通,要求在外人面前与他保持距离。可段凌只是一笑置之,并不理会她的用心。
&esp;&esp;如何与段凌撇清关系,成了摆在兰芷面前的又一大难题。她正为这个问题费心,一个风雪交加的夜,袁巧巧从永山回到了女兵营。
&esp;&esp;☆、军宴〔二)
&esp;&esp;袁巧巧一路策马,终于在除夕前天回到了虎威卫。天寒地冻,她的脸被风吹得生疼,却也不在意,只是急急赶回女兵宿舍,就想着快快与司扬见面。到了屋前才发现房门紧闭,司扬正巧不在。
&esp;&esp;袁巧巧满心失落。却见兰芷出外归来,正准备回屋。袁巧巧唤道:“喂!站住!司扬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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