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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去,就算从头至尾皆是妄念也要去,这大概是我信仰的东西。”
&esp;&esp;“什么?”
&esp;&esp;“从一而终。”萧郁说。
&esp;&esp;林言扑哧一声笑了,抿着下唇:“我要不离不弃,你要从一而终,可惜咱们没缘分,要不咱俩傻子在一起,真他娘的合适。”
&esp;&esp;第二天露水还没干阿颜就扯着睡眼迷离的尹舟来敲门,右手抱一只困得飘飘欲仙的狐狸,尹舟穿反了衣服,林言开门时系错了扣子,几人晕乎乎的爬到村口的车上取装备,一直到早饭时还一个接一个的打哈欠。
&esp;&esp;回来才发现不是阿颜起得早,而是全村人全都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夏天五点天亮,正是下地干活的好时候。
&esp;&esp;早饭很简单,白粥、馒头配榨菜,因为被提起告知山高路远,都逼着自己使劲多吃,连阿颜都撑着喝了一碗半粥。山林深处遍布荆棘,蛇蚊蟑蚁众多,喷了小道士买的驱虫药水,每个人身上都有股敌敌畏的味儿,阿澈嫌弃的直用尾巴捂鼻子。
&esp;&esp;正当大家换好迷彩服准备出发时,村长拄着拐杖,带着两个年轻人进了门。
&esp;&esp;“你们不知道路,进了山跟着这俩娃走,他俩熟悉林子,遇上野狸子或者鼬獾也能帮忙,大川小川,你俩过来。”
&esp;&esp;两人长得很像,一样矮而结实,皮肤被晒得黑红,长相和常年在地里干活的人一样显得老相,但眼神淳朴,略带点年少的羞涩,果然,村长介绍说俩人里年纪大的叫段明川,只有十九岁,小的十七,叫段少川,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跑惯了山路。
&esp;&esp;起初林言觉得外人跟着麻烦,转念一想有麻烦时多个人能多个帮手,看两人话少老实,便同意了。
&esp;&esp;短暂休整过后,一行人背上装备,沿着小路往陵山进发。
&esp;&esp;出门的早,七月的阳光还没有发挥暑热,清晨鸟叫雀儿飞,草叶尖上挂着清凉凉的露水,时不时有在麦地劳作的村民吆喝着冲几人打招呼,颇有些郊游的感觉。
&esp;&esp;穿过一畦畦等待收割的麦子,山路开始缓缓向上,东麓山坡铺陈一层层梯田,种棉花和大豆,很快周围连梯田也看不见了,小树林里到处是近代和现代的坟地,有些刚刚被祭扫过,地上撒着些鞭炮皮儿。
&esp;&esp;深处的山路逐渐变得窄而难走,树木茂密,有些甚至是灌木丛中一条仅容侧身通过的窄道,不得不用刀砍去长刺的枝条才能确保手和脸不被划伤。
&esp;&esp;林言他们准备的军用匕首用处不大,反倒是段家兄弟的砍刀好使,两人充分担当起向导的职务,一边在前面开路一边回头跟队伍介绍村里老人讲的关于陵山的历史。
&esp;&esp;陵山指的其实不是孤零零一座山,而是由三座主峰组成的一片延绵不绝的山麓,东边、西边和北边各有一座主峰,从远处看去如同一把面朝南的椅子,北山最高为靠背,东西两山矮些,酷似扶手。这样的风水很适合葬人,可惜主峰稍矮,南面缺好水,否则怕也轮不到经商之家用它做祖坟。
&esp;&esp;段家村在陵山正东方,段家兄弟说能称为“墓”的主要集中在北山,而他们要去的段泽墓却在西山上,也就意味着他们必须马不停蹄,才能在天黑前连过两座山,赶到坟冢所在的山坡。
&esp;&esp;尹舟一听,忍不住抹了把额上的汗:“林子,你怎么不死在个热闹点的地方,也给咱几个省点事,这还不到仨小时我的腿已经开始酸了。”
&esp;&esp;林言哭笑不得:“下次我争取躺尸躺到西单去,不仅通地铁,挂了还能飘着吃火锅,不像在这儿天天啃树皮。”
&esp;&esp;“我看成,到时候我请客吃呷哺呷哺,家里还一大堆优惠券呢。”
&esp;&esp;“呸,够晦气。”林言捡了根树枝当鞭子,往尹舟脑门抽了一把。
&esp;&esp;大川背着个竹筐在最前方开路,里面装了两只辟邪用的活公鸡,闻言回头一笑,解释说最老的五六个墓都离村子挺远,后来为了省银子,一座墓埋好几代人,再往后就不修墓了,随便挖个方方正正的坑把棺材一埋,再立个碑就是坟。段家村的人死后都埋在经过的一大片小树林里,抬着棺材从村里往上走二十分钟就到,方便。
&esp;&esp;这是实话,厚葬之风在汉代达到顶峰,崇尚“事死如事生”,有墓必修陵,动辄占用数百亩地,北宋被攻陷后丧葬之风开始日益从简,到清朝连皇室都找不着好木头修墓,逼得乾隆拆明十三陵偷金丝楠。因此盗墓贼最爱宋代以前的墓,见到青铜器便两眼放光,甚至有一门绝技叫听雷寻墓,原理就是靠打雷时青铜导电,用地底的轻微颤抖来确定墓室位置。
&esp;&esp;一路除了腿酸腰软外还算顺利,快到东山山顶时尹舟在林子里踩到一条花里胡哨的蛇,吓得几乎要爬到树上去,好在小川离得他近,抓住蛇身顺着脊梁往下一捋,一刀把苦胆挑出来塞进嘴里,尹舟被瘆得表情扭曲,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esp;&esp;太阳西斜时一行人赶到北山,架起锅煮挂面,狐狸看看面条,又看看大川背篓里的活鸡,嘟着嘴生闷气,林言只好给他开了听肉罐头解馋,饶是这样还被挠了一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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