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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江春色来天地（第2页）

&esp;&esp;太清眉目沉肃，宽大的袖袍下手掌微微攥紧，他信手隔绝了下方的众人，方伸手抚过幼弟明亮的眼眸，动作舒缓温存。

&esp;&esp;通天一眨也不眨，只回望着他的目光。澄透的眼波一如皎皎的流水，在心间缓缓淌过，润物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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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元始神色淡淡，转身出了结界。

&esp;&esp;肃穆之下，胆敢抬首窥探圣人行径的本就寥寥无几，纵然冒犯，也未必能透过其周身萦绕的威压一窥真容。因而台下之人未得律令，也便照着前方弟子恭敬的态度，低眉敛目，肃容以待。

&esp;&esp;玉清道尊漠然地逡巡了一遍广场，目光在三教首徒身上微微停留了一瞬。

&esp;&esp;多宝自然地起身行礼，带着截教一批弟子离开；广成子稍显犹豫，望了一下周围，仍随后领着剩下的弟子离开。玄都则往台下一站，拱手等待着太清。

&esp;&esp;元始收回了视线，眸中闪过几分若有所思。

&esp;&esp;三清收徒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并非初次收徒，需要格外慎重。只随着圣尊的积威渐深，纵然只是微微表露些收徒的意愿，愿意不辞万里而来求道的人也愈发得多了起来。

&esp;&esp;他们中有些人有传承在身，本就与玄门无缘；有些人却似模棱两可，缘法浅淡，可有可无。真真正正算得上天命所定之人，还不如让通天出去转转，能多捡几个回来。

&esp;&esp;一念至此，元始眉睫颤了颤，眼眸却又深上几分。

&esp;&esp;可通天总是……不忍心。

&esp;&esp;他斜瞥了一眼青年，眸色晦涩：徒弟么，捡得乱七八糟，收得随随便便，现在好歹知道要负责，又偏生认准了是自己的执念一般，扛着一教大旗，好似恨不得慷然赴死……

&esp;&esp;他倏忽哑然，冷着脸掐断了这个延伸未尽的念头。

&esp;&esp;玉清道尊神色寡淡，依着惯例开口：“玄门三教，皆为道门正统。虽各修己道，大道浩渺，乃知殊途同归。今吾等传教于众，若有意入门者，可入试炼之地。若无意者，可自行离去，缘法自然，无需强求。”

&esp;&esp;众人面面相觑，有一部分人上前行了一礼，慢慢退去了。

&esp;&esp;元始瞥了一眼照旧黑压压的人群，继而道：“道门首重心性，修道之途漫无尽头，远非一日之功，入门者，需耐寂寞寒苦，感悟天地正理。或长久不得寸进，延误寿数；或一念偏差，误入歧途。若求速成之法者，可自行离去。”

&esp;&esp;人群骚动了几下，轻轻退去了一批。

&esp;&esp;元始瞧着似乎未见减少的人群，莫名烦躁几分，不由关注了一眼身后，见两人尚在交谈之中，便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平复了心情。

&esp;&esp;道尊眉眼淡淡，收拢了昆仑山上漫漫无尽的冰雪月华，遍身覆了亘古的冷寂，他注视着下方，一如注视着莫测人心，千般诡谲：“吾道不救世人，不护逆天而行之辈，若有逆天命者，当先斩之。”

&esp;&esp;这次的喧哗更久了些。

&esp;&esp;不一会儿，一人上前一步，俯身下拜：“敢问道尊，何为逆天而行？既入修行，本为易吾辈性灵，逆先天命数。”

&esp;&esp;元始淡淡道：“天地衍化大势，吾道所行，阐正道，明己心，若此而已。”

&esp;&esp;那人却不依不饶起来：“若心上所求，与正道背离；至交至亲，为正道所阻。虽行正道，却误此心，又当如何？”

&esp;&esp;元始眸色不改，淡漠疏离。

&esp;&esp;他眉心的冰雪攒聚着，散去了身上渺茫淡极的红尘烟火，霜色的道袍曳坠而落，佩环未响，却携起三分风雪交织的凛冽。

&esp;&esp;玉清道尊微掀眼帘，眸中空无一物，像是听闻什么可笑之言，甚至牵扯了几分唇角，凝成一个寡淡疏离的笑容。转瞬，他眼眸冷淡，微微启口。

&esp;&esp;“若如此，那便是你与兄长无缘了。”

&esp;&esp;红衣的道尊容色艳艳，眼眸粲然含笑。他自然地走至元始身旁，与他并立。霜雪覆过绯色的衣摆，未掩其明艳灼灼。

&esp;&esp;刚刚喧闹的人群倏忽寂然几分，追问之人不自觉退后几步，又垂落了眼眸。

&esp;&esp;未见其容，便已知惊鸿过眼。

&esp;&esp;元始侧首望去，微微恍神，复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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