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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灾祸连连（第1页）

第二章灾祸连连

盛京。

熏风酥软，江岸桃花盛开。从西方万山起源的澜溪江在盛京横穿而过，浩浩荡荡的向南奔流入海。

玄寒面容温润，眉宇间笼罩着柔和的光，负手而立，目光清远而悠长。今日已经是来到盛京的第三日。景虽依旧，物是人非。

“哥哥。”绮薇道。她站在他身边，穿着一件云袖长袍，上面的图案淡然出尘，在桃花的映衬下格外清幽清雅。她扯了扯玄寒的衣袖，“还记得北寒攻进盛京，我们逃难的那晚吗？”绮薇目光微微泛红。

玄寒皱眉，世间还是不能冲淡一切。思绪一下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那是在云历328年秋，明荒大军攻入盛京，城内四处战火连天，父亲在皇宫议事就没有回来，听闻城门被破，百姓大都四散逃难。彼时盛京火光冲天，四处都有散兵在屠杀抢掠，只听王管家慌张的报告，“夫人你们快逃难吧，听说北寒军队杀人屠城啦！”

光阴流转，那日屠城的哀嚎还在耳边，只是妹妹，却再也回来了。玄寒握紧双手，婉儿才三岁，玄家最小的女儿就在那场惨烈的逃难中被人群冲散。母亲的哭声让人心碎，玄寒只恨自己无用，不能保护亲人免遭战火荼毒。

“那日，就是在这澜溪江边吧。”绮薇道“妹妹就是在这里丢的吧。”

玄寒握紧绮薇的手，一字一句道，“你放心，我会让北寒都还回来的！”

玄济心情恶劣地骑马穿过皇宫高耸的青铜大门。右丞相派人通知要与他开个简会，希望新来的左丞相能够大驾光临。玄济心中厌烦，谁都知道他这左丞相是虚职，这番虚伪的请他议事，只是要让我看清北寒人骄傲的嘴脸吧！

负责引路的仆人倒是很恭敬，玄济下马，将衣容仔细整理一番，转身对仆人说，“劳烦通报。”

仆人恭敬的鞠躬，走向议事厅。议事的地方极为华丽，地板上铺的是波斯地毯，桌椅也都是金丝楠木制成。门两侧摆着一对白玉狮子，狮子形态逼真，双目炯炯有神。房间的一角摆着一幅巨大的屏风，屏风用金丝绣着的是当年云祖金龙一统天下的故事。

玄济刚踏进大厅，只见右丞相公羽等二十多名官员峨冠博带，整衣端坐。玄济一一见礼，在客位落座。公羽见玄济器宇轩昂，丝毫不见慌乱，心下暗定先发制人，干咳一声道：“左丞觉得这厅内屏风如何？”公羽声音尖锐，说话字句清晰刻薄，如同直刺灵魂的利刃。

“昔日我云祖荡平四海，席卷八荒。”玄济冷淡而有礼的答道：“此乃名震古今的旷世伟业。”他向公羽拱拱手，站在屏风旁指点道，此屏风画风细腻，金龙栩栩如生，可谓国之珍宝。

公羽嘴角挂着近乎轻慢的微笑看着玄济。“这还要谢谢云家稚子，如此珍宝拱手送与我北寒。”语气虽然和善，但字字句句均透露出云家江山已拱手送人之态。

玄济回敬道：“昔日若不是云祖分封北王西王，公羽兄怎能说出此等没有高低伦理之言呢？人生在天地之间，应以忠孝作为立身之本。北王明荒既然是南臣，却有不臣之心，理应打消这些念头，才是为臣的正道。既食南朝俸禄，却不思报孝南朝，反怀有篡权叛逆之心，让天下人憎忿，公羽兄却说天下归之北寒，真是无父无君、没有纲常之人！”

席间又有一人说道：“南朝稚子，荒淫无道，骄奢误国，连年欺压我北寒百姓，我北寒群雄揭竿而起，响应我王号召，此乃顺应天道！”

公羽肃穆而对：“却不知北寒群雄均是口舌之徒，自云祖起兵日起，云家正统昭示天下，历代先王都以体恤百姓为主旨，才使我南朝国力日盛。若不是政法不明，割据势力坐大，岂能占我都城！”

玄济条理清晰，暗喻北寒，当年南朝以武立国，分封群雄。先有北寒后有西魏，作为南朝的附属国，他们各自也分封当地势力，形成一个集体。这种政法在战时容易聚集强大兵力，和平时期却容易放任地方割据坐大，威胁朝廷。只拿南朝来说，在之前的领土上，分封的诸侯就有几十人，他们都有各自赋税与文化，再统一由南朝管理。诸侯都各自有领地，按时缴纳税收，征兵自主，可以说拥有绝对的权利。

明荒原为北寒长子，因北寒王以天灾为借口拒缴赋税，之后在荒芜之战中阵亡。明荒接管北寒后，重修南北关系，忍辱负重，才换来的今天成就。

坐中之人还想继续刁难玄济，忽然有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大臣们纷纷起身下拜，玄济回身一看，才知明荒不知何时已来到议政厅。他穿着暗黑天鹅绒紧身衣，上面绣了一只黑凰。一边肩头潇洒地垂着织金半披风，用一枚翡翠胸针别起。只是容颜憔悴，看似衰老了很多。

明荒不紧不慢，坐到厅上。已经有侍女立刻在椅子上铺上楠丝绒垫。他缓了缓气息，缓慢的说道：“玄使可是对我北寒不满？”说罢望着玄济，虽然明荒病态已久，但双目如电直摄心魂。整个厅堂安静的竟无一点声息。

玄济向明荒躬身行礼，不卑不亢道：“我南朝虽败，是我国政法不通，用人不当之过。但若有人辱及先祖，鄙人却绝不肯相让。”声音穿过厅堂，在这寂静无声的房间里扩散。北寒人虽多，但玄济丝毫不畏惧，这种舌战群臣的快意让他感到无比的自信。他高扬着倨傲的头俯视着这些面目可憎的人，只觉得不过是一群蠢货罢了。

江边的绮薇心中突然一阵触动，只觉得满目日光都是清冷的感觉。这是不详的感觉吧，绮薇心想。听闻今日父亲进宫，难道？想到这里绮薇猛然拉起玄寒，向家的方向飞奔而去。原本熙熙攘攘的盛京竟是这般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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