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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玄如歌与玄彩栀（第1页）

第一章玄如歌与玄彩栀

晨色寂寥，天还未亮，世界一片寂静，灰蒙蒙的。为数五十人的队伍于破晓启程，如歌骑着小马置身其间，满心欢喜兴奋难耐，自从云家战败逃离盛京，父亲也带着全家搬到了云梦城。云梦虽好，却潮湿闷热，远不如盛京清爽。这次能够再回家乡，如歌心中自是欢喜，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对于战争自是一无所知。

人马的气息交织在这个冷清的清晨形成白色的雾，如歌偷偷望向行在最前的父亲，父亲神情肃穆，棕色长发整齐的挽起，鬓间有几缕白丝，灰色长袍随风飞舞。

如歌正望着出神，不知觉小马已经在队伍里左右乱窜，这时玄寒凑过来，“握紧缰绳，不要东张西望，你再这般嬉戏，就让你坐到马车上去。”

如歌转头望向大哥，这次出门求了好久才能骑马，我可不要去做那个鬼马车，如歌心想。大哥玄寒拥有一头银色的长发，虽然眉眼温润像父亲，头发却是随了母亲琴家。琴家在盛京也是大户，除了出名的琴艺还有银色的发色让世人很好分辨。

如歌嘴里嘟囔几句，还是规规矩矩的调整马头，跟着玄寒继续前行。这时后方马车从里面伸出一个脑袋，棕发小姑娘滴溜溜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吟吟的望着他。

“我们换换如何？”彩栀道，“我看你也不太懂得骑马！”

如歌也盯着她看，“我最喜欢骑马了！”

“外面有什么好看？”彩栀不悦地说。对于这次旅行她可是满心期待，但她弟弟却不愿意相让。“不过是些山丘、田地和村落罢了，哪里有马车里坐着舒服？”

如歌听后仰起小脸，轻蔑的看着姐姐，“你不用骗我，不过是你想骑小飞才这样说的吧。”小飞是如歌的小马，他总是有很多幻想，他觉得有一天等小飞长大了，就能成为一匹飞天骏马。

“我看你还是换件像样的衣服吧”彩栀对他说，“你看你溅的一身泥沙，母亲肯定要怪罪你。”

他们沿着蜿蜒的湿地出发，缓慢的通过看似永无止境的黑色泥泞。从镜月泽往盛京就只有这么一条路，而且湿地泥泞难行，人马多了就很容易将湿地唯一能前行的陆地踩塌，所以他们保持着距离，一前一后的慢慢前行，只在这湿地里他们就花了十天才通过。彩栀对于这趟旅行，她可是痛恨到底，湿地里常年浸泡在腐沼之中的巨大植被，在上面盛开着巨大的美丽花朵，漂浮在死水潭上。四处都有可能下陷的泥沼，连扎营都没有办法，部队只能在稍微干燥的地方就地就寝。夜里密林里总有奇奇怪的叫声，在黑夜深沉晚上，感觉像是巨兽盘踞在某个深处独自哀嚎。

但是这些全难不倒如歌，有一次他满身泥泞，头发乱成一团，拎了一朵大红花回来送给母亲。琴诗不仅没有怪罪他，还拥抱了脏兮兮的如歌，“哦我的天呐。”彩栀心想，她只想逃离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待到通过湿地，终于见到大片陆地的彩栀也未能如愿的骑上小飞。姐弟俩并排坐在马上前面，马车上的金龙旗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听说，父亲要将你送去学仙法呢！”彩栀取笑他，“我的笨蛋弟弟以后会变成仙人啦！”

如歌心中紧张，“你从哪里听说的，我以后要成为像父亲那样的大学士！“说罢小脸翘起，望向前方的背影，父亲似乎又老了些，风霜侵蚀，一点也不像三十五岁的样子。

彩栀笑容像春风一样明媚，对小男孩眨眨眼睛，“我都听说啦！是北寒的祈仙殿。”

如歌心中惆怅，这还没回盛京，就要去往苦寒之地，突然风景都变得不好看了。他闷闷不乐的窜进马车里，母亲正与二姐绮薇在吃点心，往日看起美味的点心现在也提不起劲头，躺在一旁生闷气。

琴诗自是听到了姐弟俩的谈话，微微含笑，坐在如歌身边，“是谁招惹了我们玄家小少爷呀。”如歌翻过身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母亲，三姐骗我说你们要把我送到北寒去学仙法，我可不可不去啊。”说罢一脸期待的望着琴诗。

琴诗眨巴眨巴眼睛，“你要听真话吗？”

如歌心中忐忑，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父亲是有这个打算，将你送去学习仙法才能成为伟大的人呀！”琴诗道。

如歌一下瘫坐在马车里，完了完了，看来是真的了，如歌心中如遭重击。那边的绮薇笑道：“弟弟不知祈仙殿可有剑仙吗？如果学成仙法，到时候仗剑纵横天下，才可为我们南朝复国出力！”

琴诗立刻谨慎的掀开窗帷查看外面，转头道：“二丫头可不许在说复国之语，现在我们可在北寒地界了！”

马车里渐渐无声，车马缓慢前行，一路见到农田残破，荒无人烟，玄济心中悲叹，战争荼毒，国破民穷，又想到南朝安居云梦，富足且奢靡，何时才能复国重振南朝声威。一时间悲从心生，这次去往盛京做使，虽然名为左相，却无实权，主理的也不过是调节南北关系，心中空有一番大志，却被小人排挤。谁都知道，北寒已拥天下，南朝北寒的关系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人头落地。正是因此，玄济心中才需要盘算家人后路，小儿子已经许往祈仙殿学习仙法，两个丫头也要尽早嫁人，玄寒作为长子，最像自己，怕是怎么劝也说不动吧，想到这里，玄济微微摇头。

云历330年春，经过长达一个月的行程，玄家终于抵达盛京。远远望去，盛京城池高深，深色岩石在阳光下显得这座南朝古都肃穆而庄严，插满城楼的黑色凰旗与严整的守城军士，盛京犹如一只黑色巨兽盘踞在平原上。玄寒眺望城门，来迎接的是一队黑衣甲士，走在最前的一骑是一袭红衣似火的姑娘，俏脸冷寒，下颔微抬，双目如电的望着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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