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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司徒拎着包下了车,关了车门。相信之后的一整天,又是一切照常了。照常接待来访者,照常吃午饭,照常听着莫一鸣的插科打诨,照常……只是任司徒没想到,她还没进诊所,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沈沁。沈沁倚着挂了招牌的墙壁旁,原本正垂着脑袋,任司徒远远见到她,不由得停下脚步,她这一停,沈沁便抬起了头来。沈沁的脸色并不好。任司徒相信自己此刻的表情也是僵硬的,她几乎是本能地就选择了对沈沁视而不见,收回目光,恢复了步伐,径直走进诊所。沈沁声音颤巍巍地叫住她:“任医生!”任司徒依旧脚步不停,沈沁看着她越走越远,慌张之下一时没忍住,直接跑过去抓住了任司徒的包带:“任医生,你能不能去看看他?”任司徒好歹是停下了。她回头看了看一脸急迫的沈沁,顿时,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开始在脑中盘旋,以至于她声音都不自觉地哑了几分:“他……出事了?”沈沁无力地摇了摇头,可是又深怕任司徒要再度不管不顾地走掉似的,头摇到一半,就停住了,赶忙补充道:“可是如果你再不去看他的话,他可能真的要出事了。”……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你根本什么都没付出,就得到了他那么多的爱;可我明明付出了那么多,他却还要为了你,把我赶走……所以我当时一时脑子发热,故意说了让你误解的话……如果你真的对他有丁点的在乎,就不会这样丢下他一个人走掉,他可能也终于明白这个道理了,可我以为他明白了之后,就会去珍惜值得他珍惜的人,而不是去折磨他自己……我刚开始认识他没多久,他有一次和小徐喝酒,我听他说我像“她”,当时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直到去年……那一次他是彻底喝醉了,而我喜欢他,我不介意他把我当作别人,反正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那时候是死是活、或者已经在哪儿结婚生子了都不一定,而我喜欢他,我才是真真实实陪在他身边的人,而他也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可他连吻都没吻我,就推开了我……你知道他那时候对我说了些什么吗?他说,就算一辈子找不到她,你也不可能替代她……☆、你知道他那时候对我说什么吗?他说,就算一辈子找不到她,你也不可能替代她……这段感情还有多少挽回的可能性?孙瑶给出了任司徒答案:“零。”“……”“你想想看,他被你扣了那么大个罪名下来,却整整一个月都不来找你,摆明了是已经对你彻底失望,根本不愿费力气跟你解释了。”其实这也是任司徒内心的理智给出的答案。可内心深处另一个侥幸的声音总是很快占了上风:“可沈沁说他这一个月几乎每晚都在加班,还给他自己安排很多的应酬,熬到白天回家换身衣服就继续回去工作,抽烟还抽的特别凶,我就算不是去求复合,也得稍微改变下他现在这个状态吧,要不然总有一天他会把自己熬死的。”任司徒一说完,手机那端的孙瑶就忍不住叹了口气。任司徒觉得自己读出了孙瑶叹的这口气背后隐藏的深意:孽缘啊这是……对时钟来说,如今的她可能真的是他极力想要摆脱的孽缘了吧,以至于任司徒如今想要联系他都联系不上。打电话去他家里,家政阿姨只回答任司徒:“不好意思任小姐,时先生不在家。”回想起上一次,家政阿姨还特意把时钟休假一周回老家的消息透露给她——想必当时的主动透露行踪和如今的守口如瓶,都是时钟意嘱的。打给时钟的私人号码和办公号码,全是孙秘书接听的,孙秘书也只有一句话:“任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了,时总现在真的很忙,没有时间接你电话。”甚至任司徒在他家公寓楼下等了一晚,也真的没有等到他回来,只能踏着清晨时分的晨雾独自离开。什么叫做自做孽不可活?说的就是任司徒,她把他一柜子的东西全扔了,如今想要借由还东西见他一面,都办不到了。最后还是孙瑶把时钟的行踪告诉了她:“他请供货方的人来会所消遣,应该没那么快走。你要不要过来?”任司徒挂了电话,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11点半,她已经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个小时还没睡着,也幸好自己还没睡着,没错过这通电话。她起床换了衣服,到寻寻的房门外看了眼,寻寻规规矩矩地侧卧在床上,已经熟睡了,任司徒这才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以最快速度离开,开车直奔那家会所。沈沁早就在大堂等她了。两个女人对同一个男人有愧,或许就会跟她和沈沁现在的状况一样,明明彼此见了面就无比尴尬,对对方也都没什么好感,但又不得不见。沈沁已经拿到了包厢号,一边带着任司徒穿梭在郁金香色基调、细节处处耀眼的走廊,一边说:“我在那儿卖过酒,服务员跟我都熟,也见过他,应该不会认错。”看样子沈沁确实跟这里的人很熟,区外有保安确认了客人身份后才肯放行,见任司徒是沈沁带来的,没查身份就让任司徒进去了,区的走廊上铺着猩红玛丽般的异域风情的地砖,看得任司徒整个人都压抑了,很快她们就来到了包厢外,任司徒握住门把,一时之间丧失了推门而入的勇气。沈沁见她突然泛起了犹豫,恨铁不成钢似的睨了她一眼,猛地一推门,替她开好了门,拉她进去。可刚进去没一会儿,沈沁就被一个酒气熏天的男人迎面走来,轻浮地搂过了腰:“这个妹子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任司徒吓了一跳,正要把脸一沉、呵斥那人放手,沈沁却只是稍稍抵住了对方的肩,怯生生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甜:“不好意思,我们是来找时总的。”对方一听是来找时总的,自然就放开了手,目光却还是那样肆无忌惮,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沁,又撇过头来看任司徒。任司徒避开了那人的目光,放眼在这群醉鬼中寻找时钟的身影,全程冷着脸。直到看向包厢里的最后一个男人前,她都没有找到时钟的踪影,至于这最后一个男人……正和一个小姐抱团吻得正欢,恨不得把对方揉进骨血里似的,任司徒根本看不清对方的侧脸,看身形应该是个高个子的男人,再看那人捧在小姐脸上的那只指节修长的手,任司徒心脏已是猛地一滞,几乎是想也没想,直接揪住那人的肩膀,把他从小姐身上扯开了。“你谁啊!”对方一张陌生的、展露着不满表情的脸,就这样正对上了任司徒的视线。任司徒一怔,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认错人了。”是啊,她怎么糊涂到会把这种货色的男人和时钟混为一谈……任司徒真想敲自己,一边道着歉一边往后退,陡然间退无可退,回头一看原来是被刚才一进门就搂住沈沁的那个男人给堵住了后路。毕竟已经知道她们是来找谁了,这男人也只是肆无忌惮地打量她而已,并没有上手,就只是塞过来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时总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来!喝一杯。”“不好意思我不喝酒的。”“都是朋友嘛!这么见外干什么?”大概这就是做女人和做女人之间的差别,沈沁能四两拨千斤的把想吃豆腐的男人给哄回去,而她……好像真的只会和对方撕破脸,把事情彻底闹僵。对方为了硬把酒杯塞进她手心里,一杯酒已经撒了一小半,沈沁见这边僵持不下,上前就要接过酒杯:“哥哥,我这朋友真的不喝酒,要不这样?我替她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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