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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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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炷香时间后，层层精挑细选、最活泼健壮的一只江心洲活鸭，被塞进精巧的金笼子里，由负责皇城守卫职责的殿前都指挥使，齐正衡齐大人亲自拎着，送进来东暖阁。

&esp;&esp;金笼子就放在那张平日里批阅奏章的黑檀木大书桌上。

&esp;&esp;年轻的天子站在桌边，逗弄了一会儿活鸭，投喂了点鸭食。

&esp;&esp;梅望舒也过去喂了些。

&esp;&esp;刚才暖阁里陷入凝滞的气氛，自从这只活鸭进来，明显热闹松动了几分。

&esp;&esp;洛信原的唇边重新带了笑，但也并不像梅望舒原先以为的那样，年轻人天生喜欢活物，逗弄起来兴致勃勃。

&esp;&esp;赏玩了不到半刻钟，就吩咐齐正衡原样拎下去，随即传水洗手。

&esp;&esp;“好了，江心洲活鸭，朕算是见识过了。雪卿这下满意了？”

&esp;&esp;随即传下口谕，“今日午膳，就喝刚才那只鸭子熬的活鸭汤。”

&esp;&esp;梅望舒无言以对。

&esp;&esp;才玩赏完就炖汤……

&esp;&esp;这些活鸭大宝贝的归宿，跟入宫之前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

&esp;&esp;“活蹦乱跳的鸭子，羽毛绚丽得很，走路姿态也神气有趣，陛下好歹多留几天。”

&esp;&esp;洛信原不以为然，“你向来喜欢送各式各样的活物进宫，说是贡给朕赏玩，只怕是家里怕麻烦，搁朕这儿替你养着。”

&esp;&esp;洗完了手，走回桌案后落座，一边悠悠告诫臣下，“拿着二品的优厚俸禄，家里怎么不多请几个小厮仆妇。”

&esp;&esp;“真不是。”梅望舒头疼地道，“真的是诚意上贡。”

&esp;&esp;洛信原没说话，狭长乌眸斜挑，睨一眼过来，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不与你计较”。

&esp;&esp;苏怀忠送上了茶，君臣两人端着茶盏，一个坐在大书桌后，一个抱着薄衾坐在软榻上，闲话了几句。

&esp;&esp;闲谈的同时，桌案后的天子视线偶尔扫过来，往软榻扶手处搁着的宽大文官袍袖口瞄一眼，又转开。

&esp;&esp;梅望舒的心里默默计数，数到，伏在桌上写写划划，没听到似的，头都没抬。

&esp;&esp;苏怀忠躬身倒行着退出去了。

&esp;&esp;梅望舒原地拢袖站了一阵，暖阁通了地龙，温暖如春，强撑着的困意上涌，眼皮不知不觉又往下耷拉——

&esp;&esp;“北魏国十年未贡，这次使者入京，居然是两手空空来的。区区一道‘进贡表’，就能把欠下的十年贡品揭过去了？这帮北蛮人没脸没皮，若无其事，鸿胪寺官员居然也不提？”

&esp;&esp;洛信原啪的扔过来一本奏折：

&esp;&esp;“从鸿胪寺卿往下，上次被朕训诫一番，罚俸半年；这次倒好，居然把‘武士对战’的章程直接跳过了。莫非他们觉得，耗费国库的真金白银，摆设国宴，清平歌舞，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北边那群狼崽子，就能展示国威了？”

&esp;&esp;他不冷不热道，“梅学士闲着也是闲着，与其站着打瞌睡，不妨过过目，看看鸿胪寺的好章程。”

&esp;&esp;梅望舒半梦半醒间接过奏本，打开，一目十行地扫过，

&esp;&esp;“臣看鸿胪寺的章程，循规蹈矩，并无什么错漏，却也没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

&esp;&esp;“招待使节的具体章程，臣并不擅长；但臣想来想去，鸿胪寺卿俞大人，君子端方，待人以诚，因此招待使节，也是以君子之礼待之，问题或许就出在这里。臣举荐一人，可担任鸿胪寺少卿，协助俞大人，把这次使节入京的事宜好好操办起来。”说着把奏折原样放回御案上。

&esp;&esp;洛信原不满地沉下语气，带了警告之意，“又糊弄朕。”

&esp;&esp;“没有。”梅望舒无奈道，“陛下如今亲政日久，方方面面的政事都会遇到；臣跟随陛下左右，越来越感觉力不能及。与其事事亲力亲为，不如任用专才。”

&esp;&esp;洛信原的视线从奏章里抬起，越过书案，盯了她一眼。

&esp;&esp;神色不动，看不出对她的这番说辞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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