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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夫不假思索道:“只需静养一段时日。习武练剑本就不急于一日两日,歇一歇也无妨。”
裴有继会那么好心,给裴见瑾安排教习武艺的师父?舒沅不信,想了想,暂且将疑虑按下。
这几日有她在,是绝不会让人将他叫去马庄的。沈彻那样一个自小便喜欢舞刀弄枪的人,在受训后都叫苦不迭,走之前还要多拿几块她案几上的点心。裴见瑾现在缺吃少穿,再去拎刀使剑,身子如何受得住。
顾大夫看了眼身侧侍从怀中所抱物什,再转头道:“我带人购入一些成色上佳的药材。过几日,诸位公子从山上下来,少不得需要些膏药,我这便带人去熬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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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相邻两家别庄各处院落都点起盏盏灯火,隔着重重院墙,那光暖映照在夜幕中,偏居一隅的冷僻居所也能窥得几分光亮。
裴见瑾屋中没有燃灯。于他而言,现下也没有点灯的必要。
和嬷嬷、哑奴一起生活的十年,俱是穷困潦倒的。嬷嬷不得不多做绣活维持生计。满脸褶皱的嬷嬷在暗黄的灯烛下一针一线地赶工,总是做到很晚。他半夜醒来看到,总是能看到她的背影。
后来叫燕王拘束在小院里,他和侍卫没多大差别,除了能识字读书没什么别的好处。燕王令人教他念书,却不希望他太过聪慧。若是在夜里多翻了两页书,第二日,教书先生便会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他。
如今手旁没有明烛,也无待读书册。林娘子之前给他添置的蜡烛,和马厩里用的是同一种,一经点燃,劣质难闻的气息充斥鼻腔,他很不喜欢。方英指使人抢了去,倒是省去他许多麻烦。
裴见瑾起身,掀帘步入邻屋,提起茶壶将水注入杯盏。
黑暗中五感比平时更为敏锐。裴见瑾一握住杯盏,便察觉到不同,指尖传来极熨帖的暖意。
往日这桌上只有凉透的茶水。过了两息,他才不紧不慢地喝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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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浓。方英和一众兄弟围坐喝酒,嬉笑不止。
众人以他为首,多有奉承,方英正是受用之际,田七从外面进来,推开方英左手旁的人,一屁股坐下,凑到方英跟前来说方才发生的事:“隔壁舒小姐又送膏药过来。我跟门房说,三公子可是发话让我们‘好生照看’六公子的,便夺了过来,大哥你看这是给六公子拿去,还是?”
方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在田七头上推了把,哼笑:“说你傻,你还真不聪明。三公子都说要多留意了,这趟哪能不去?”
第5章
◎怎么还没把人接回去◎
方英夺过膏药,掀开帘子往外走去,脚下一个没站稳,差些从阶上摔滑下去。他酒气上头,就立在原处骂了几句粗话,好一会儿才记起此行目的,脚尖转了方向。
“嘁,这鬼地方连个灯笼都不挂上。”冷风拂面,方英清醒些许。
一路走来越靠近裴见瑾居所,就越是荒凉。
破朽院门留着缝,方英一掌推开,发出咯吱一声怪响。
福顺捏着刚擦过桌抹过柜门的脏巾帕,正要蹲下扔在盆中揉搓清洗。陡然听见动静,受了一惊,茫然地抬头望向来人。
别庄中其他人皆忙着布置屋舍,预备迎接贵客,这院中一片寂静。
福顺抬眼望过去,方英遮挡了远处的光,黑影拉得长长的,拖得很远。
方英抬着下巴看了圈。
方英从亮堂的地方出来,还没适应,其他的看不见,却没错过福顺脸上流露出的惧怕神色。
“哟你小子还在这儿啊,灶前缺人手呢,你跑这儿来躲懒?”
院门大敞,光亮映在福顺脸上,照得他眼中微亮。
福顺握紧巾帕,低低道:“服侍六公子是正事,不是偷懒……”
方英没理福顺。这时他缓过来,视物清楚不少,抬头就看到那窗上蒙的纸已经换过,不禁阴阳怪气地笑了下:“我们六公子这是受贵人青睐,要飞黄腾达了啊。”
福顺脸色白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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