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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第2页）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吗啡的药效过了，肩后的伤口开始疼痛，他惊醒过来，想翻个身把伤口让开，无意间触动了床头的按钮，不一会儿一个干瘦的男人便开门进来。

&esp;&esp;是那个会做中国菜的黑人厨师，他手脚麻利地将萧肃扶起来，用干毛巾擦干他脸上的汗，以蹩脚的中文问：“您觉得怎么样？您饿了吗？您想吃面条还是米饭？”

&esp;&esp;萧肃没有胃口，只是累，摇摇头便侧卧着继续睡了。厨师轻手轻脚地退出去，片刻后端着一杯水和两片药进来，说：“您想吃点儿药吗？”

&esp;&esp;萧肃睁开眼，他殷勤地把水杯递过来：“boss说如果伤口痛，就给您继续吃吗啡。”

&esp;&esp;萧肃看了那药片一会儿，摇头道：“不用。”还没疼到那种地步，吗啡可是会成瘾的，他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

&esp;&esp;“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说，我是boss派来专门照顾你的。”黑人厨师说，“我会做中国饭，您可以随便点，只要不是太难的都没问题。”怕他不信，干脆给他背起了菜单。

&esp;&esp;“……”萧肃十分怀疑他是在吹牛，因为这菜单怎么听怎么像是跟德云社学的，基本就是传统相声《报菜名》的选段。

&esp;&esp;这人实在太聒噪，吵得萧肃都睡不着了，无奈打断他的表演：“你叫什么？”

&esp;&esp;黑人说了一段比报菜名还长的本地话，夹杂着弹舌头和类似吐痰前奏的奇怪音节，听得萧肃非常后悔，后悔不该问他这个撒币问题。

&esp;&esp;好在最后他又换成中文，总结道：“我的本名太难记了，连我妈都说不全，不过您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我叫郝运来。”

&esp;&esp;“……”萧肃真是服了给他起名的人了。

&esp;&esp;“是不是很吉利？”郝运来沾沾自喜地道，“这是我的中文老师给我起的，他说是‘goodck’的意思……可惜中文太难学了，我学了一年多也只是略懂皮毛。”

&esp;&esp;萧肃一直以为他是方卉泽随便在叛军里选的随从，顺便教了点儿散装中文，没想到他竟然受过正规教育。要知道乞力国文盲率是很高的，能有余力去学中文的，大约算是高级知识分子了。

&esp;&esp;“你在哪里学的中文？”萧肃问。

&esp;&esp;“在渡玛的孔子学院。”郝运来有点自豪地说，“我是那儿的s3

&esp;&esp;当天晚上，萧肃迟迟无法入睡，郝运来的话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esp;&esp;方卉泽每天都来看他？看他什么？看他一动不动躺着睡觉？

&esp;&esp;这是什么惊悚恐怖片桥段？方卉泽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esp;&esp;辗转反侧直到午夜，刚刚打了个盹儿，又惊醒了，萧肃迷迷糊糊睁眼，赫然看见起居室的沙发上有个人影。

&esp;&esp;“谁？”萧肃抬起身，摸到眼镜戴上，发现是方卉泽。他右手夹着一根烟，但并没有点着，就这么坐在那儿，左手支着太阳穴，静静地看着他。

&esp;&esp;四目相对，方卉泽轻轻叹了口气，放下烟，说：“怎么醒了？”

&esp;&esp;“你干什么？”萧肃后背发凉，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这人心理可能有问题，行为太古怪了。

&esp;&esp;方卉泽没有回答，起身到床前摸了一下他的额头，道：“冷吗？怎么这么凉。”

&esp;&esp;萧肃日渐一日地衰弱，又被关在地底下，整个人代谢变得异常缓慢，体温也比常人低很多。方卉泽摸了摸他的侧颊，说：“他说你吃的很少，是不好吃吗，还是没胃口？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和时间赛跑，你这样任性，我心里急得很。”

&esp;&esp;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说话有些含混，萧肃发现他喝了不少酒，已经半醉了。

&esp;&esp;“你喝多了？”萧肃往后闪了闪，避开他的手。

&esp;&esp;方卉泽不置可否，坐到床沿上，声音有些沙哑：“以后不要这样了，你有严重的贫血，压差也低得很，对将来的治疗很不利……阿肃，算我求你了，别老想那些有的没的，你杀了我我杀了你……你得先活下去，不是么？”

&esp;&esp;萧肃不语，他抹了把脸，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眼睛里红血丝很多：“别那么倔了，你怎么折腾也没有用，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你高兴也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阿肃，你是个聪明人，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esp;&esp;逻辑倒是很自洽，萧肃不想跟醉酒的人吵架，默默闭嘴，扭过脸不理他。他坐了会儿，又开始自说自话：“郝运来说你白天问起过我？我其实每天都有来看你，只是你这个脾气……唉，你不说话的时候我心里还能安静点……有时候我很怕看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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