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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1页）

&esp;&esp;怎么样才是一只鬼？眼底没有色彩，只有永恒的黑白。听到的声音微弱，只有靠近才能感觉细微的声波振动。身体不能稳定，一阵大点的风都可以把他吹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

&esp;&esp;好在人类走动时带起的气流，在一个鬼的眼里都是线条，所以他要寻找交织线条的空白处立足，通常人的后背是最佳选择。不过最好的还是安静地躲在某个角落，毕竟人类的世界有无数潜藏的危险——电流、车辆的快速冲击、各种莫名其妙的污秽物体。

&esp;&esp;这才是真正的鬼，远比人类想象的无害、脆弱。路语茗死去三年，只见过一只同类。路语茗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是墙角的一个球，熬了很短的时间就碎成了星光萤火。再多的冤仇也没机会去报，作为停留在人世的怨鬼，消失的恐惧甚至大过死亡。

&esp;&esp;回忆一旦被撕开了细小裂口，倾覆只需瞬息。那些记忆控制了路语茗的身体，他的四肢在精神里消失，重新成为无依无靠的魂魄，那些空气线条的描绘，早就在他费尽心力跟着于茂的时候刻在他记忆里。

&esp;&esp;拍摄现场出现了诡异的景象：路语茗飘飘忽忽走着走着，突然转身跟在某工作人员背后，身形诡异。路语茗贴近那人的后背，却没有靠上去，犹如一道影子，如果从侧面看，会看到他们的身体之间隔着一条指头宽的缝隙。

&esp;&esp;而有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路语茗只要轻变换一个身位，就能转到另一个人背后，悄无声息。穿着白衣的路语茗没有任何表情，身体虽然贴着别人的后背，却又有些僵直，仿佛一具移动中的尸体。

&esp;&esp;能被跟的人永远只有一个，而路语茗也不是真的不能被看见，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诡异的一幕。唯有那个被跟着的人无知无觉，察觉自己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被跟着的人在甬道入口停下来，转身，看到了路语茗。

&esp;&esp;但甬道入口是路语茗的目的地，他停下来，不再去管那个人恐惧的表情。路语茗垂手立在甬道入口。

&esp;&esp;长长的甬道两面墙壁，天顶开了天窗，五步一个，整整三个。夏日的阳光透过天窗照进甬道，尘埃模糊了阳光的边界。但鬼的眼里只有黑白，静寂的甬道便是一副静物素描。

&esp;&esp;路语茗变成怨魂后住一起吧捉虫

&esp;&esp;楚修宁猝不及防，后背重重撞在了墙壁上，并不挣扎。斟酌了片刻，楚修宁抬起眼，嘴唇微动却被迅速打断。

&esp;&esp;“你只说，是不是故意的！”路语茗下颌紧绷，右前臂横在楚修宁脖子上，威胁性十足。

&esp;&esp;楚修宁：“是。”

&esp;&esp;“哼！”路语茗扬手赏了楚修宁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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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哈哈哈！楚修宁，你不是说，小路太压抑，用鬼片给他情绪释放的嘛！你不是说，这是恐惧症脱敏疗法的嘛！怎么自己变猪头啦！”

&esp;&esp;祁燃消息灵通，火速赶到现场，远远看见楚修宁，立刻嘲讽大开，幸灾乐祸报足了一个月前的仇。

&esp;&esp;此刻楚修宁正坐在片场角落，抓着冰袋敷脸。路语茗冷着脸坐在一边。

&esp;&esp;祁燃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扔下路语茗一个月，冲上去就夸路语茗：“小路打得好！”

&esp;&esp;路语茗哼了一声：“你们聊。”

&esp;&esp;说完，丢下这两人就走了。

&esp;&esp;身后祁燃还在喋喋不休：“喂喂，你那压抑情绪释放法到底成了没啊？”

&esp;&esp;楚修宁正色道：“当然成了，你看，小路都会随手揍我了。”

&esp;&esp;路语茗身形顿了顿，继而大摇大摆地去找高鹏城了。

&esp;&esp;高鹏城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用替身搞定了床戏。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摆弄手机，见到路语茗，唬了一跳，手机滑到了地上。

&esp;&esp;“你怎么见我跟见鬼似的？”路语茗捡起手机还给高鹏城，在他身边的台阶上坐下。

&esp;&esp;夜色已起，华灯初上。空气里的燥热也慢慢减退，晚风沁凉。

&esp;&esp;“你可不就是鬼么。”高鹏城恢复懒洋洋的样子，侧身靠在一边的墙上，“你看现在片场谁不怕你？哪里是演，你明明就是一只厉鬼了。”

&esp;&esp;“嗯，我本来就是。”路语茗不做假。

&esp;&esp;高鹏城撇嘴：“真不谦虚。对了，你的戏份今天都拍完了吧？”

&esp;&esp;“嗯。”

&esp;&esp;言十三的角色本来就是楚修宁硬给塞进去的，虽然剧作矛盾集中在言十三身上，但论戏份就是个龙套。下午路语茗揍完楚修宁之后，神清气爽，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剩下的几场戏竟然全部一条搞定。

&esp;&esp;“哎——”高鹏城有些遗憾，“好不容易有个能跟我说话的呢。居然就来了一天。”

&esp;&esp;路语茗低头说：“认真未必输。”

&esp;&esp;“我跟你不一样的。”高鹏城伸了个懒腰，“不说这个了。给你看个东西！”

&esp;&esp;高鹏城拿出手机，得意洋洋地打开：“他们没有给你拍定妆照吧？”

&esp;&esp;高鹏城的手机里，竟然是路语茗的照片。

&esp;&esp;“你什么时候拍的。”路语茗接过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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