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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房门那处被轻轻推开传来轻微的声响,进屋的人踏进来站了片刻才缓步而来,从背后轻轻抱着她,衣衫上透着淡淡的寒意孤寂,仿佛在外头奔波了一夜般,那微凉的面颊轻轻贴上她细白微暖的面颊,带着些许冰意,叫人颇为不适。
&esp;&esp;他长睫微微垂着,显得落寞无害,开口极轻极缓,似乎怕惊到她,“鬼二伤得太重,我着人将他送回暗厂调养了,免得又出什么岔子。”
&esp;&esp;白骨眼睫微微一颤,眼眸慢慢聚焦,唇瓣干得没有了血色,话间也失了情绪,仿佛一个活死人说话一般没有生气,“他们在哪里?”
&esp;&esp;他似乎也没有睡过,声音因为劳累过度而有些沙哑,“你都站了一整夜了,该去休息了。”
&esp;&esp;白骨眼眸慢慢湿润,聚起了一片水光,“尸首都没找到吗?”
&esp;&esp;秦质手上微微搂紧,说话间几乎带了几许恳求,“你再给我些时间,那个人有意要躲,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等我找到了邱蝉子,一切就真相大白了……”他话间一顿,薄唇轻启微动了几下似乎难以开口,半晌才低声道:“或许他们没死……”
&esp;&esp;若是没死,以他们的能力,早就想方设法向暗厂寻求帮助,再不济也会来寻白骨,又怎么可能这么久没有动静,平白让人担心。
&esp;&esp;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失去了回来的能力……
&esp;&esp;白骨一动不动,心口仿佛空了一大块,眉眼失了往日神采,显得落寞悲哀,“把阵解开罢……”
&esp;&esp;秦质却没有理会她,而是自顾自开口,话中带着些许讨好,“我把公良亶放了,现下他已经回府去了,等过些时候我们一道去公良府看他好不好?”
&esp;&esp;白骨听见他话中的委曲求全只觉心口被拧得难受,原先一直刻意忽略的东西也慢慢浮了上去,“我一直刻意不去想,你夺了暗厂召回十鬼是为了什么,可现下却容不得我不去想。
&esp;&esp;你从一开始就有你想要的东西,你可以毫无顾忌得去取,也可以全然不顾旁人,我可以接受你的凉薄,甚至可以拿我的命去赌一个不可知,可现下却伤害到了他们……”她眼眶红得泛疼,声音微微哽咽,“你因为一个人,去灭了整个刹婆族,可有想过我们也会到这个境地?”
&esp;&esp;秦质当即拉过她的身子,眉眼皆是恨意,“对,是我凉薄冷漠灭了刹婆族,可若不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四下透露你的行踪,也不会引得江湖中人追杀你!他们赶尽杀绝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我们,我们那时还是新婚燕尔,若不是因为他们,我们也不会变成现下这个样子!”
&esp;&esp;“可那是我作的孽,他们本来想要杀的只是一个我而已,如今却牵连到了十鬼,你要我怎么办,他们和我一起吃苦长大,若是没有他们我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esp;&esp;秦质,我可以相信你,可是我保证不了以后的日子我不会去怨你,我真的保证不了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几近绝望地说出这些话,她见得反目成仇太多了,其实她根本不信情之一字能长久。
&esp;&esp;有些东西绕不过去的,十鬼的死永远是他们之间的芥蒂,天长日久早晚会爆发出来,更何况他们要走的路本就不同,再怎么努力抓紧也是于事无补。
&esp;&esp;秦质闻言面色微微泛白,默然了良久才低声问,“我是凉薄狠绝的性子,可你能不能试一试,若是真的不可以,我愿意放你走……”他话间带着无法察觉的恳求,说到最后几乎是锥心之痛,一字一句都宛如滴着血一般。
&esp;&esp;白骨心口闷疼却开不了口,她不可能放任十鬼的事不管不顾,即便他们死了,她也必须去给他们收敛尸骨,带他们回家,他们因她而死,她又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留着秦质身边去谈情爱之事。
&esp;&esp;秦质等了许久都等不到一个答案,他心中的那颗种子慢慢破土而出,轻易便发芽壮大盘踞了整个心窍。
&esp;&esp;他眼眸渐渐深黯,不甘的恨意隐于底下,忽而唇角微微弯起,面上似笑非笑,话中多有试探,“若是我不开阵,你是不是就要硬闯出去?”
&esp;&esp;白骨闻言依旧不言不语,沉默之中如同默认了一般。
&esp;&esp;秦质眉眼渐染恣意,伸手抱住她,薄唇慢慢贴近她的面颊,言辞多有危险,“你怕是时日长久都忘记了往日在阵中的辛苦……你
&esp;&esp;夜色极沉,院子里一片寂静,春日的茂盛也抵不过夜深,墙角的野草花静悄悄地开着,无人问津。
&esp;&esp;白骨坐在屋子里擦拭着手中的剑,连屋里的灯都没有点,徒留一室的落寞清寒。
&esp;&esp;寂静的院外传来了细微声响,有人缓步往这处走来,片刻后便进了屋,见得屋中一片黑沉沉也没有开口问,仿佛习惯一般先走到了灯盏旁,伸手将火折子那到唇前轻吹,折子头的火星微微一亮,皙白如玉的面容在黑暗中隐显,清隽的眉眼难掩疲惫。
&esp;&esp;朝中事物越发繁忙,十鬼的事更是打乱了秦质原先的计划,为了安白骨的心,他提前将公良亶放了出来,他本来可以用公良亶为饵,诱公良侯爷与他一道稳住诸侯,过后再拿回兵权做摄政王,再用皇帝这个傀儡安抚朝堂,待局势稳定之后再名正言顺地取回皇位,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
&esp;&esp;可现下全乱了,侯爷手中的兵权提前到了他身上,位高权重难免成为了众矢之的,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一步都不能走错,而隐在暗处的刹婆更是防不胜防,所有的一切已经成了一团乱麻,步步难解,压力根本不是寻常人能承受得住的。
&esp;&esp;灯笼中的火光渐大,屋中的黑暗清冷一下子被驱散了干净。
&esp;&esp;白骨手中的剑泛着出锋利的光芒,他却视而不见一般,缓步走近白骨,俯身抚上她瘦弱的肩膀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温和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esp;&esp;白骨垂着脑袋一动不动,面颊上还残留着他唇瓣的温软触感,叫人心口涩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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