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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节（第1页）

&esp;&esp;熟悉的声音，引得她不由自主地回望去，只见那门边站着的人乌发白衣，是北若城重逢时穿着的天虞山弟子服，雪青的额饰搭在眉心，一双桃花眼笑开了，很是俏丽。

&esp;&esp;她站在那，有些消瘦，却是鲜活的，犹如生前。

&esp;&esp;犹如生前。

&esp;&esp;莲娘捂着嘴，一时间不知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到了嘴边的声音又卡在嗓子里，几经艰难，才唤出一声。

&esp;&esp;“阿九……”

&esp;&esp;门边的人走过来，和记忆中一样的神韵，一样的容貌，是平淡的，却又无端多了几分暖意。

&esp;&esp;不用任何佐证，她就是阿九。

&esp;&esp;莲娘觉得自己可能忧思过度，出现了幻觉。

&esp;&esp;她记得阿九死在八年前，记得自己昨日还病得起不来身，如今眼前这一切，到更像是让她觉得安心些的一场梦。

&esp;&esp;“我是不是还没醒……”她哭着问。

&esp;&esp;眼前的阿九没有作答，只是捻着袖子，帮她擦了擦泪。

&esp;&esp;“莲姨，咱们先试试衣裳吧，院子里的海棠开了，一会儿我扶您去看看。”

&esp;&esp;恬淡的声音，让人安心，就算只是一场梦，莲娘也觉得甚好。

&esp;&esp;她高兴地接过那身春衫，有些忙乱地穿上，是正合适的尺寸，也是她喜爱的素净款式。

&esp;&esp;不由得让她想起自己还没有入不夜天时，待字闺中的模样。

&esp;&esp;“莲姨真好看。”她的小阿九如此说道。

&esp;&esp;她欢喜地受用这场温柔的美梦，与她一同走出门去。

&esp;&esp;天色蒙蒙亮，卯时未至，院中的海棠花却已经开了。

&esp;&esp;前些日子还只是零散的花苞，不知怎么的，一夜间居然开满了枝头。

&esp;&esp;果然是一场梦，她想看花，花便开了。

&esp;&esp;她念着阿九，于是人也出现在她梦里。

&esp;&esp;“莲姨怎么这样看着我？”阿九歪了歪脑袋，好奇地望着她。

&esp;&esp;莲娘笑了笑，叹息道：“没什么，只是莲姨……有些想你了。”

&esp;&esp;那树下摆着石桌石凳，还有一张美人靠。

&esp;&esp;阿九扶着她坐下，念着晨间天凉，又给她寻来一张毯子盖着腿。

&esp;&esp;莲娘躺在美人靠上，静静地望着满树风吹雪落，海棠香浅，奔流的岁月仿佛就此慢下来，拉长了，掰开，再揉碎，浸在清泉里，一世安然。

&esp;&esp;“这是你阿娘最喜欢的花。”莲娘忽然道。

&esp;&esp;阿九转过头来，似是有些诧异。

&esp;&esp;她笑了声：“难怪你不知，不夜天附近种的都是桃树梨树，不种海棠，你阿娘想看的时候，须得跑到湖边，听说她与你爹爹，就是在海棠树下认识的……”

&esp;&esp;这件事她还是头一回提起，仿佛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久远到她都快记不清了。

&esp;&esp;“关于你爹，你阿娘就同我说过一回，是个小将领，志在保家卫国，功夫也不错，模样如何倒是次要了，他允诺你阿娘，建功立业后就回来给她赎身，迎娶她过门，可那晚远赴边关后，就再没有回来，给你阿娘留下的只有你。”

&esp;&esp;“我怨过他，恨他许下这般虚无的诺言，牵累了你阿娘一辈子，但也感谢他，把你留下了，没有你，我和你阿娘都不知自己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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