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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1页）

&esp;&esp;“老师，对不起。”

&esp;&esp;她也清晰地听见许思文这样说。

&esp;&esp;回头时，少女已经跃上窗台。

&esp;&esp;他看向路楠的眼神透出一种要切……

&esp;&esp;“……对不起？”宋沧重复着。

&esp;&esp;他想象过路楠怎么描述发生的一切，但没有想到，是一句“对不起”。好漂亮的借口。一声“对不起”，所有责任全都推到了许思文身上，这事情与路楠再没有任何关系。

&esp;&esp;他心头刚刚燃烧起来的、对路楠的兴趣急剧降冷，看向路楠的眼神透出一种要切割她的阴沉。

&esp;&esp;路楠没有发现宋沧的异样。她仍在回忆许思文跳下去之后发生的事情。重复回忆的过程中，她总害怕自己遗漏了什么，又害怕自己添补了什么，每每回溯都是痛苦。

&esp;&esp;当时被许常风扇了很重的一巴掌，脸又再度隐隐地热痛起来。她无意识捂着脸看宋沧。

&esp;&esp;宋沧在这一瞬间垂了眼皮。猫们胆子渐大，在他和路楠之间窜来窜去。活泼的毛腿脚消弭了这场倾诉中的沉重与忧虑，路楠讲到最后，新猫旧猫热闹纷纷地在地板上打架。宋沧用脚把混战的小兽分开，起身给路楠倒了一杯水。

&esp;&esp;清水温热，泡了一片柠檬。路楠喝了半杯，干涸的喉咙得到灌溉。她杯子还没放下来，就听见宋沧问：“这是全部？”

&esp;&esp;路楠：“是我经历的全部。”

&esp;&esp;她很谨慎。

&esp;&esp;宋沧点头：“这事情你都跟警方说了么？他们信吗？”

&esp;&esp;警方把路楠说的话原封不动记录，但是否取信，路楠不能肯定。她忽然意识到，宋沧也是局外人，唯一在场的只有许思文和自己，一个局外人能相信自己的话么？

&esp;&esp;“我信。”宋沧说，“我相信你。”

&esp;&esp;紧绷的背脊松了下来。路楠想从梁晓昌和母亲口中听到的，不过是这样一句话而已。

&esp;&esp;宋沧仍是很亲切、很温柔的语气：“只要你想说，随时都可以来这里。故我堂客人不多，我很闲，而且，我喜欢跟你说话。”他的诚恳与坦率令人无法生疑。谁都会相信他，怀疑这个人的真心实意甚至算一种不道德。

&esp;&esp;路楠一直防备，此时终于泄露感激之意：“谢谢你。”

&esp;&esp;手机的响声打破了沉寂，是派出所来的电话。让路楠明天去一趟派出所，有些必要证据需要她看一看。宋沧保持着他的亲切，说“她舅舅的照片，这里会不会有……

&esp;&esp;沈榕榕和路楠在幼儿园相识，幼年的连结让她们成为最亲密的姐妹。又因为住得近，小学初中都是同一个学校，老师同学都知道这两人连体婴儿一般分不开。

&esp;&esp;沈榕榕从小就有名，小学时学校的四大霸王里有她一个，上了初中，因为长得出众，惹来不少麻烦。路楠大哥路皓然比周围的孩子大几岁，是天然的孩子王，帮沈榕榕摆平过许多苍蝇。

&esp;&esp;路楠起初不知道沈榕榕喜欢自家大哥，她在这些事情上的敏锐程度远低于同龄的少女。直到她读大学，而路皓然毕业当上老师并带女友回家，那在发小之间引发的小小震动，让路楠第一次察觉沈榕榕的异样。

&esp;&esp;路皓然跟女友介绍路楠：我妹；等介绍沈榕榕时也说：这也是我妹。晚上路楠送沈榕榕回家，沈榕榕走着走着忽然哭了。

&esp;&esp;对爱情开窍很迟的路楠，那时候才晓得沈榕榕总是流连在路皓然身上的目光中有无穷缱绻的心意。

&esp;&esp;沈榕榕和第一个男友相识的时候，路皓然失恋。路皓然开始相亲的时候，沈榕榕分手。路楠起意撺掇，是沈榕榕仰头大笑：“他不可能喜欢我啦。”

&esp;&esp;路楠想和她成为一家人。沈榕榕便捏她的脸：“我们现在也是一家人。”她们各自离开家庭独立生活，路楠的备份钥匙只给了路皓然和沈榕榕两个人，沈榕榕家里的密码每周一换，换好便告诉路楠。

&esp;&esp;看到沈榕榕那张因为过分艳丽而不那么亲近人的脸时，路楠才觉得一切都踏实可靠起来。她完全没看见宋沧，直奔沈榕榕而来，接过沈榕榕递给她的头盔。

&esp;&esp;宋沧第一次在路楠脸上看到这么快乐的笑容。他从车窗探出头：“我不是说了来等你么？”

&esp;&esp;路楠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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