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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3页）

&esp;&esp;蒋楼跟他们打了一架，差点又进医院。

&esp;&esp;这下不仅学校，连资助他的福利机构也认为这小孩脾性恶劣，难以管教，生来就是祸害。

&esp;&esp;身边的大人一个接一个离开，他先是被带到姑姑家，再辗转到福利院，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只剩他一个人的家里。

&esp;&esp;这段经历对于蒋楼来说并非难以启齿，但凡有人问起，他便如实讲述。

&esp;&esp;因此他知道所有可能会出现的反应，惊诧，哀叹，或者怜悯——人类对于悲惨的故事，大多会动恻隐之心。即便这故事，蒋楼已经重复讲过无数次，早就麻木无感，甚至像在以旁观者的身份讲述别人的故事。

&esp;&esp;而作为芸芸众生的一员，黎棠的反应必然与那些人一样。

&esp;&esp;像他这样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少爷，多半同情心更泛滥。

&esp;&esp;这在蒋楼的预期之中，也是他为引狐狸上钩，设下的陷阱。

&esp;&esp;然而，当他讲完，看到的却是黎棠懵懂不解的神情。

&esp;&esp;那眼神里似乎还有……无奈？

&esp;&esp;“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笑的。”黎棠比他矮一些，微微仰头看着他，“你问我累不累，可是你这样比我还累啊。”

&esp;&esp;笑容在唇边凝固。

&esp;&esp;像是冷不丁一脚踩空，失重感令蒋楼心脏陡悬。

&esp;&esp;待回过神来，便觉得荒唐。

&esp;&esp;黎棠说的话荒唐，自己的反应也荒唐。

&esp;&esp;怎么会有人听了他的故事，要不是你在这里

&esp;&esp;良久，蒋楼仍是笑着：“哭？你以为我是你吗？”

&esp;&esp;他收回手，插进裤袋：“既然退烧了，就早点回家吧，别让你妈妈担心。”

&esp;&esp;说完便越过黎棠，径自往前走。

&esp;&esp;黎棠想跟上去，走几步，又慢慢地停下脚步。

&esp;&esp;来到叙城虽有两个月，但由于并未融入，他对这里的印象一直模模糊糊。直到现在，看着蒋楼渐行渐远，似要走进这幅雨后秋景画中，一座城市仿佛也在此刻具像化。

&esp;&esp;凛风，落叶，潮湿的空气，还有少年孑然的背影。

&esp;&esp;让人好想冲上前抱住他，告诉他雨天已经过去。

&esp;&esp;周一课间操，叙城一中宣布秋季运动会圆满结束，高二（1）班以整体优异的表现荣获团体一等奖。

&esp;&esp;回到班级，周东泽就把奖状张贴到教室后面的黑板报正中，李子初蹦跳着要在上面贴一朵醒目的大红花，被正好经过的霍熙辰夺了去：“一边歇着吧班长大人。”

&esp;&esp;李子初的腿在三千米长跑中摔倒受伤，撑着课桌坐下，几分严肃地说：“你就别叫我班长了吧。”

&esp;&esp;霍熙辰刚把那大红花贴上去，扭头：“那叫什么？”

&esp;&esp;李子初呲牙一笑：“叫哥哥呀。”

&esp;&esp;静默三秒后，高二（1）班的教室里发出天崩地裂的动静。

&esp;&esp;而身处教师办公室的黎棠对这一切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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