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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了晚，周少卿才回来，凤娣打量他半晌，虽熬了一天一宿，脸上倒不见丝毫疲色，或许他善于隐藏，自己看不出来也有可能。凤娣根本没问他出了什么事，凤娣异常清楚。无论哪朝哪代，宫闱之事都是绝不能外宣的头一等机密，知道了没好处。不过凤娣不问，架不住周少卿吃错药的非跟她说，周少卿也不是直接跟她说的，而是先问了她别的，凤娣一时不差，掺合了进去。周少卿道：&ldo;听说你余家有两册上古留下的医书，能医死人肉白骨。&rdo;凤娣蹭一下站了起来：&ldo;这谁造的谣？&rdo;周少卿不免笑道：&ldo;你急什么，咱俩在屋里说闲话罢了。&rdo;闲话？凤娣心道这可不是闲话儿，这要是传出去，必定招祸：&ldo;世上哪有医死人肉白骨的医书，上古时期连书都没有呢，哪来的医书，岂不胡说吗。&rdo;周少卿道：&ldo;这么说，没有喽。&rdo;凤娣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厮既说出来，定是十拿九稳的知道了，自己一味推脱，反倒显得虚假，想到此，便道：&ldo;是有两本医术，是祖上传下来的，上面不过一些解毒固本的方子罢了。&rdo;解毒固本？周少卿道：&ldo;你可研读了？&rdo;凤娣这大半年就没干别的，除了看药书，就是这两本医书了，便点点头：&ldo;略看过些。&rdo;周少卿站起来道：&ldo;来人，给姑娘更衣。&rdo;凤娣就不明白，自己一句话怎么就跑太子宫来了，从进了宫门这一路，凤娣都没敢抬头瞎看，不过，想看也看不出什么，这都起更了，黑灯瞎火的，除了房檐挨着房檐还能看见什么，区别只是，皇宫的房檐儿复杂考究一些罢了，不过周少卿怎么进宫跟回家似的，这时候了，都能叫开宫门，一路无阻的到了太子宫。周少卿低声道：&ldo;在这儿等我。&rdo;凤娣应了一声，略用余光看了看，不禁一愣，廊外的雪地里跪着七八个人，雪光中能看见乌纱帽的帽翅儿在寒风中乱颤。凤娣不知道这些都是干什么的官儿，可看那意思也知道，不定跪多久了，一个个脸色都跟鬼似的，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凤娣忽觉，当官的也不易，看着威风，真到了这时候人，还不如狗呢，正想着周少卿出来叫她进去。凤娣这才跟他进去，一进去就先闻到一股子药味儿，进了寝殿药味更浓，凤娣只觉周围人的眼睛都盯着自己，饶是凤娣极力控制，也不免有些冒汗，忽听一个颇威严的声音道：&ldo;少卿，这就是你说的人？&rdo;凤娣听得周少卿道：&ldo;书南还不见过皇上。&rdo;皇，皇上，凤娣腿一软跪在地上：&ldo;草民给皇上扣头，皇上万岁万万岁。&ldo;那个颇威严的声音道：&ldo;抬起头来。&rdo;凤娣忙道：&ldo;草民不敢冒犯天颜。&rdo;皇上笑忍不住笑了一声：&ldo;少卿一向不拘一格，倒不妨今儿找了这么个守规矩的人来，恕你无罪，抬头吧。&rdo;凤娣这才垂眸抬头，只听皇上呀了一声道：&ldo;倒好秀气的模样儿。&rdo;说着看了少卿一眼，才道：&ldo;听着说你通岐黄之术，太子这病虽说拖了小一年了，可似昨儿这般，却还是头一次，你去瞧瞧，若治好了太子朕有赏。&rdo;凤娣心里都恨不得一脚踹死周少卿，这不上赶着给自己穿小鞋呢吗，她懂个屁歧黄啊，她就看了两本医书罢了，要是她这样都能当医生，天下认识字的都差不多是郎中了，这算怎么回事啊。可到了这儿，不看，肯定不行，上头这老头，凤娣偷着瞄了一眼，不算老头，保养的蛮好，不过那个威严劲儿可真不是吹的，也是啦，谁要是一句话就能杀人全家，都得威严。凤娣硬着头皮过去，杏黄锦帐内，闭目躺着一个男子，看年纪大约三十上下，杏黄被盖到胸下，两只胳膊露在被外，穿着杏黄中衣，未戴冠，头发散在枕上，面如金纸，双眼紧闭，虽昏迷了，手指却微有抽搐。凤娣心说，这能看出什么来啊，便问旁边儿的宫女：&ldo;太子殿下之前可有什么症状没有？&rdo;那宫女看了皇上一眼，皇上微微点头，那宫女才道：&ldo;昨儿个半夜忽的呕起来，嚷着肚子疼，说头晕，看不清东西，忽而急喘几口，咳出一口痰来便这样了。&rdo;凤娣道：&ldo;痰中可带着血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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