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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3（第1页）

&esp;&esp;孜然原产地是埃及和埃塞俄比亚，这会儿大业是没有的，大业如今在烤肉上面的香料确实十分匮乏，因此不只是潘老头，好几个年轻人都伸头缩脑地问杜长秋，这烤肉的香料到底是哪里来的，怎地如此香。

&esp;&esp;这是我从行脚商人处凑巧买到的东西，咱们广源郡可都没有。杜长秋对大家说。

&esp;&esp;他一身打扮十分中性，男装但是戴着帷帽，开始那些搭话的人都不太敢和他说话，还以为是个小娘子，只是太香了，才毛着胆子过来问问。

&esp;&esp;这会儿听到是个男人声音，顿时都松了口气，放下心来，香料是搞不到了，多闻闻也好啊。

&esp;&esp;我面上有疤，所以才戴着帷帽，怕惊扰到人。潘老头走到面前的时候，正好就听到戴着帷帽、一身月白缎子的男人轻声说，他手上还拿着羊排，似乎是这烤肉的主人。

&esp;&esp;你、哎，你这肉烤的，太糟践这羊排和香料了！潘老头紧赶慢赶，还是因为年老体弱，到底是来迟了一些，不禁悲从中来，拍着大腿连声感慨，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esp;&esp;好家伙，见面就是两个连击，显然这潘老头看着还是开蒙读过点书的，估计是为了看祖传的菜谱才学的。

&esp;&esp;杜长秋在那儿打量他，但是潘老头却一点也没看他，而是痛心疾首地看着杜长秋手里的羊排架。

&esp;&esp;糟蹋了糟蹋了，我来看看还能不能救！说着，潘老头居然也不打招呼，他深呼吸一口香气，完全没在乎杜长秋是个陌生人，上来就一把抢过羊排架子，从怀里拿出一个捆着的牛皮小包，一抖开，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大大小小的一套六把小银匕。

&esp;&esp;潘老头拿起最锋利的那把狭长银匕，开始飞快修剪起杜长秋烤焦的地方，并飞快改刀，剔掉羊肉过于肥腻的部位。

&esp;&esp;杜长秋倒是不惊讶，一般天才都有自己的孤傲怪癖，杜长秋在研究所别的没接触过，天才那都是长期接触，早有了一副对付他们的特别方式。

&esp;&esp;如潘老头这种天天被鞭子抽都坚称自己没有得到潘氏传承的倔强老头，那就真是跟驴一样，喊了不走打着倒退，反正对付这种倔老头，别跟他们计较，只要引起他们的兴趣，接下来一切顺水推舟就行。

&esp;&esp;旁边的人闻着越来越香，又吃不到，开始还想闻着好歹解解馋，但是后来香的口水都要出来，反而一个个飞快地跑走，生怕等会儿口水兜不住丢人。

&esp;&esp;买是肯定买不起的，又不敢动歪脑筋，毕竟看看杜长秋的打扮，那缎子里织金闪闪发光，一看就是达官贵人，不好得罪。

&esp;&esp;围观的人走了，潘老头压根没发现，新的调料对于厨师来说，不啻于一个新的天地在面前展开了，尤其是这肥嫩到如此程度的羊排，也是不多见。

&esp;&esp;潘老头好久没遇到如此新鲜的食材，加上新鲜的调料，他一边调整肉排一边嗅闻，偶尔还手动把肉排和火堆的距离手动调整，手上没停，过了好一会儿，潘老头深深一闻，露出个痴迷的神色，然后笑着说：可以了，这才像点话。

&esp;&esp;说完，潘老头把肉架在旁边，对身边看着流口水的小孙子说：羊羹，去扯一片大芭蕉叶来。

&esp;&esp;哎！羊羹飞快去河边采了一大片，又在清亮的河水边洗的干干净净，然后颠颠地跑回来。

&esp;&esp;潘老头从自己的竹篮里拿出一堆收拾清洗的干干净净的细小春菜来，撒在芭蕉叶上，然后才用小银匕几刀划开羊排，一条条放在春菜上面，几下摆盘，看着野趣横生的同时，又格外有种古朴典雅的格调。

&esp;&esp;老人家，拿下来就可以吃了，何必如此费事。杜长秋在旁边看着，暗自咋舌，他之前做饭兴趣来了，也偶尔会装点一下摆盘，觉得颇有乐趣，但是像潘老这样，在外面吃个烤肉都还要摆个盘，杜长秋觉得，这也确实太过讲究了。

&esp;&esp;你懂什么？潘老显然对杜长秋质疑自己的能力十分不满，哼了一声说，饮食讲究的是什么？是色香味三样，色是给人的乱世华容13

&esp;&esp;潘老这一行礼，杜长秋可就坐不住了。

&esp;&esp;不用不用。杜长秋连忙扶他，连声说，其实我也是想和老丈多探讨一下关于调鼎之事，我一直都十分钟爱调鼎之道，只是一直都算是自己误打误撞。

&esp;&esp;如老丈所见，你看我这却有不少好调料，可是都搭配的十分粗糙，我也是第一次发现，这羊排烤好了，居然这么好吃！杜长秋说到最后这句，那简直就是发自肺腑。

&esp;&esp;这态度显然也让觉得自己冒犯的潘老松了口气，他恢复了放松的斜坐，又拿起酒，轻轻地抿了一口，便大吼了一声：好！香气凝而不散，入口柔和，满口果香，太好了！

&esp;&esp;不行，这么好的果酒，得配好菜！潘老不等杜长秋说话，又连声对他说，小兄弟，要不要和我去家里，为了报答你这酒，我怎么也得给你做些好吃的，不然老朽心中难安啊！

&esp;&esp;那我就恬颜答应了？杜长秋也不推辞，这潘老实在是和他现实中的导师性子非常相似，让杜长秋特别亲切，两人言谈之中，就立刻站起身，又收拾了一下采好的春菜，三人一牛，边晃悠悠地步行回到了潘老的家中。

&esp;&esp;潘老就住在十味铺子的后面宅院里面，从小院进门，里面不大，收拾的也杂乱，器皿到处都是，但是门口长着一些新鲜的青菜倒是收拾的极好，廊下的腊肉也挂的十分整齐。

&esp;&esp;你喜好调鼎之道，那来和我一起做春宴吧！潘老似乎完全不懂什么是客套，带着杜长秋就直奔最大的厨房。

&esp;&esp;厨房宽敞明亮，占得是屋子里最好的地方，里面锅碗瓢盆处处都是，老人兴冲冲地拉着杜长秋，一点也没歇息，就带着杜长秋开始做春宴。

&esp;&esp;这春宴，是踏春回来后的席面，全都是选的春日自然生长的野菜，春咬耳草、野春韭、野葱、荠菜、苦苦菜和一种名叫鹅儿肠的野菜，就是潘老和孙子今日摘回来的全部春菜。

&esp;&esp;可惜城边没野椿树，我做椿芽炒蛋可是一绝。潘老一到了厨房，整个人那简直是精神百倍，一边教杜长秋怎么收拾菜，一边念叨，我做的椿芽腌菜也好吃，羊羹每回都能吃两大碗饭呢算了，如今也找不到黑脚鸡的蛋了，有椿芽也没用。

&esp;&esp;老人完全不需要杜长秋的回答，在那儿自己就跟自己聊完了，杜长秋跟着他收拾这些野菜，发现潘老这手稳的简直不可思议，而且他所有的菜，都收拾的十分干净，最后选段都是整齐地切好，每个中段和尖尖都分开，摆在一边。

&esp;&esp;杜长秋开始没看明白这是什么操作，紧接着就看到老人拿了一块腊肉下来，接着切丁切片，最后又让孙子羊羹从外面割了一点新鲜的猪肉来。

&esp;&esp;咬耳草配腥膻之物最好，但是放姜片过水之后与葱凉拌，味道又极为不同，你试试。老人先飞速拌了个凉菜，放在个古朴的陶盘里，然后递给杜长秋一小撮，让他试试。

&esp;&esp;杜长秋开始压根不信，这春咬耳草是香，但是和葱一起，杜长秋十分难以想象。他将信将疑地用嘴巴接了，一咀嚼，结果入口，是野葱的辛辣和一股微酸的口感，而且不知为何，口感居然是鲜嫩柔软的，十分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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