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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途末路143章 遗忘下（第1页）

&esp;&esp;【三年前】

&esp;&esp;“哈哈哈哈不愧是父子，”何伯鼻腔里插着氧气管，笑声听起来含混不清，“殊途同归，殊途同归啊。”

&esp;&esp;凌晨三点半，房间内一片漆黑，窗帘缝隙间连一缕微渺的光线都不见，只有医疗仪器散发出的红光映照着雪白的墙壁。

&esp;&esp;顾偕站在墙角，双手抱着肩膀，冷笑道：“朱砂可不是宠物。”

&esp;&esp;“对对对你的朱砂宝宝是怪物，上天入地找不出滚第二回合这件事就过去了。他本来也无所谓在哪儿过圣诞，反正和朱砂一起，不论去哪儿最后的主场都是床。

&esp;&esp;然而朱砂头也没回，冷漠道：“那您委屈一下吧。”

&esp;&esp;“……”顾偕无声叹了口气，心道他的快乐还不如一千万。短暂酸了两秒钟，他主动安慰自己，朱砂都这么拼事业了，他也得尽快解决那摊子麻烦。

&esp;&esp;于是，他撑起上半身，将烟头碾灭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随口道：“那就换成滑雪吧，再让黄秘书多订一个人的票。”

&esp;&esp;朱砂系扣子的手指一顿，问道：“谁？”

&esp;&esp;“柏素素。”

&esp;&esp;长风呼啸着穿过疗养院外的重重山峦，消失在苍渺浩瀚的天际尽头。夕阳余光映照着顾偕轮廓锋利的侧脸，眼睫毛在点点光晕中略微颤抖。

&esp;&esp;父亲是要杀的。

&esp;&esp;柏素素也是要救的。

&esp;&esp;但他无权决定柏素素的人生。

&esp;&esp;那天他想的是，必须尽快和柏素素谈谈，才能想好下一步怎么做。

&esp;&esp;如果那时他能注意到朱砂的情绪……如果他能理解朱砂为何把票送了出去……如果他对朱砂少一点信心……那么他和朱砂，也就不会走到山穷水尽这一步了。

&esp;&esp;“顾先生——”护士站在走廊拐角，扬声道，“何伯醒了。”

&esp;&esp;顾偕长长吸了口气，整理了风衣外套，举步走向病房。然而刚一开门，只见全身插满了管子的何伯正在死命挣扎着，他的四肢早已动弹不得，胳膊却颤抖着抬起，四五个护工按着他的胳膊和腿，都无法抑制他的力量，来来回回的拉扯中，不知碰掉了哪根到医疗器械的链接线，房间内响彻着一片刺耳尖锐的报警声。

&esp;&esp;顾偕一瞬间就明白了何伯的想法。

&esp;&esp;他立刻将床头柜上的全家福照片举到何伯面前：“在这儿！”

&esp;&esp;何伯平静了，苍老的面容上，双眼飞速眨着，似乎是流不出泪的应激反应。

&esp;&esp;顾偕俯下身，压着何伯的手，柔声道：“已经拿到钱了。”

&esp;&esp;“￥……”

&esp;&esp;阿尔兹海默发展到第三阶段，病人的记忆严重丧失，仅存片段的记忆，还会失语、失用和失认。何伯长时间陷入沉睡，每天只有几分钟清醒，然而这几分钟里记忆也混乱不堪。如果梦里有亲人爱人，醒来时只有孤身一人，那么庄生晓梦，这个世界才是噩梦吧。

&esp;&esp;“我是斜阳，晚照明天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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