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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2页）

&esp;&esp;这些简单的步骤完成之后，只需要给作为实验方的犬只在鼻孔里蘸上稀释后的痘浆水，就可以观察到犬只的反应了。

&esp;&esp;他手脚利索地做完事情，才推开院门去找徐子文和吴栩准备的实验犬只，远远看去，西院两头已各自隔出两个近一人高的狗圈，没想到这两个人也有靠谱的时候。

&esp;&esp;凑近一看，吴议倒给了一大跳。

&esp;&esp;徐子文和吴栩不知从哪里牵来十只硕大威猛的大狼狗，个个都是黑头竖耳甩着一条毛刺刺的大尾巴，森然的眼睛如极北苦寒之地凿下的一块冰锥，锋利中透着一股令人生寒的冷意。

&esp;&esp;为首的公犬昂首一睨，冰寒的眼珠定在吴议瘦削单薄的身体上，赤裸的目光摆明了不屑与厌恨，长舌漫不经心地舔过锋锐如刀的一双犬齿，像一只准备奔赴恶斗的战士，一边细心观察自己的敌手，一边磨砺口中的秘密武器。

&esp;&esp;……吴议也没指望这个时代已经引进公认优秀的实验犬种比格犬，但这种野性未退的大狼狗，显然不是进行种痘实验的好伙伴。

&esp;&esp;沈寒山仿佛在于娘子那里花光了所有表情，一路随着吴议的脚步慢慢踱来，见了这些令人胆寒的狼狗，连眉目都不曾牵动一下。

&esp;&esp;也难怪这些狼狗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在这些斗志昂扬的野兽眼里，这不过是一块长得有些许像两脚兽的木头柱子，不值一哂，不用动口。

&esp;&esp;徐子文和吴栩见吴议赶来，把钥匙遥遥一丢甩到吴议脚下：“吴议，犬只我们备好了，剩下的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esp;&esp;一面说着，一面脚下抹油般飞快地溜走，只留下一个浑浑噩噩的沈寒山，一个风中凌乱的吴议和十只磨牙嚯嚯，目露凶光的恶犬。

&esp;&esp;“博士……”吴议戳了戳沈寒山的背脊，把他从对于娘子一家的沉湎中拉回现实。

&esp;&esp;沈寒山像被从冰雕里凿破出来似的，突然就有了笑意：“这两个混小子，这个节骨眼上，还想着算计你呢。”

&esp;&esp;说罢，眉头一弯，已经想好了对策：“你去找郡王爷，请他拿出府里最烈的酒来。”

&esp;&esp;——

&esp;&esp;沈寒山所谓的烈酒，可就不是古人常饮的那种类似醪糟酒水，而是比吴议曾经醉过的蓬莱春还厉害三分的，郡府最烈的酒——炮打头[1]

&esp;&esp;所谓炮打头，一口下去，如炮仗顶头盛放，令人头晕目眩，分不出东南西北；要是一杯下去，脑中必得火花四溅，不出三步，准得摔倒在地。

&esp;&esp;吴议望着眼前这些两步三摇，五步一倒，舌头曳地，哈喇子溜了一脸的大狼狗，不由想起了上辈子小时候养的那只看似凶残，实则二货的哈士奇……

&esp;&esp;刚想发笑，沈寒山已开始动手点浆，吴议刚想伸手帮忙，被他喝退到一边去：“你去把不用种痘的狗看牢实了。”

&esp;&esp;都在圈里醉生梦死，哪里有什么好看的。吴议一边一根根把这些醉狗的舌头抻出来挂在牙齿上，防止因为舌后坠导致犬只窒息，另一边悄悄打量着自己这位太医博士。

&esp;&esp;沈寒山用小木片刮取了稀释的痘浆，一点点细致地点进狗子的鼻孔里，垂眉低目，一丝不苟，仿佛做着天下、张文瓘等一干人也抱着各种农业书籍看个不停，而太医博士一班子人显然也才从浩瀚医经中挣扎出来，个个都脸色刷白，眼含疲倦。

&esp;&esp;李弘合上手里一本看了一半的《齐民要术》，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角，朝吴议师徒二人微微一笑：“事情可办妥了？”

&esp;&esp;吴议替醉醺醺的沈寒山回话：“都办妥了，想来不出几日就会有犬只出痘，到时候就知道水苗法是否有用。”

&esp;&esp;李弘微一颔首，将目光转向张起仁：“张公可寻到破解天花的方子了？”

&esp;&esp;张起仁拄杖而起，面露愧色：“天花来势汹汹，除了小荆煎服，冰敷降温，或许还能得一二分生机，若说破解之方，恕老臣无能了。”

&esp;&esp;李弘眉目一凝，出言宽慰道：“我查闻医书，天花便是掳疮，从胡人那里传来的，所以古籍也少有记载，要在一夕之间找出破解之法，确实是太强人所难了。”

&esp;&esp;张起仁长叹口气：“胡人健壮，小荆煎服，十中也能好三个，而我朝百姓饥荒三年，营卫已弱，如何能与之相提并论。”

&esp;&esp;几位老太医纷纷附和，除了抚掌长叹，也实在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esp;&esp;“那就只有静等沈博士那边的消息了。”李弘吩咐道，“王公，你着人贴出公告，要家家户户煎服小荆，预防天花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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