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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第2页）

&esp;&esp;也许就像他所答试题上的那一席话，他所用来医人的，不是精湛的技术，也不是丰厚的经验，而全凭一个“德”字。

&esp;&esp;前尘往事在心中百转千回，郑筠不由含了一抹沧桑的笑意：“你说得不错，诸位博士深居高位多年，恐怕连最基本的东西都忘掉了。”

&esp;&esp;旋即抬手指了指吴议：“吴议，你跟老夫一同进来。”

&esp;&esp;吴议心头微微一颤，此事若得罪了天后或者太子，绝不是他一个小小生徒可以承担得起的，郑筠这句话，等于是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esp;&esp;沈寒山深深地瞥了他一眼，几乎是微不可觉地摇了摇头。

&esp;&esp;吴议但回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从胡志林身边擦过的时候，道一句“借用一下”，便顺手提走了他装满外科器械的小箱，跟着郑筠的脚步，一头扎进了帘子里面。

&esp;&esp;——

&esp;&esp;帘内的婆子们一瞧见一老一少两个大男人竟然毫不避讳地进了产房，下意识便惊叫出声。

&esp;&esp;“博士，您有什么吩咐，在外头喊我们就是了。”

&esp;&esp;吴议来不及解释一二，忙推开太子妃身边帮倒忙的几个产婆，将太子妃慢慢倾倒在床上。

&esp;&esp;“郑博士，这……”

&esp;&esp;“此事是老夫所允的，你们不必多言。”

&esp;&esp;得到了郑筠的首肯，吴议也就放开了手脚，不顾婆子们惊慌失措的眼神，先揭开了房氏身上薄薄一层锦衾，往她底下一瞧，果然见着羊水湿润破出，而脐带已经露出一寸有余。

&esp;&esp;他赶紧摸了摸房氏的小腹，一阵又一阵力气渐失的宫缩之中，还能隐隐感受到胎儿的胎动。

&esp;&esp;还好，还来得及。

&esp;&esp;他不觉已沁出一额的冷汗，虽然胎儿暂时还有胎动，没有出现宫内窘迫的情况，但太子妃已经痛到晕厥，决计是没有力气再去顺产的。

&esp;&esp;眼下只有一个选择。

&esp;&esp;“回禀博士。”他简明扼要地回报太子妃的情况，“小世子胎动尚在，但太子妃已经后续无力，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剖腹取子。”

&esp;&esp;他朝着房氏的肚子，竖着比划了一下，示意应该如此动刀。

&esp;&esp;现代的剖腹产，一般是做横向切口，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产妇愈后的美观。

&esp;&esp;但紧急情况下，医生会还是会选择做竖向的切口，以顺应肌肉的纹理走向，可以更快速地剖开腹壁。

&esp;&esp;这些道理，对于精通内外双科的郑筠太医丞来说，自然是不必开口解释的。

&esp;&esp;见郑筠神色毫无异样，吴议才略微安心，打开从胡志林那里顺来的外科器械箱，取出一把精巧的柳叶刀，在烛火上稍微烫洗一下，才定下心神，在房氏的肚子上划上必当再见

&esp;&esp;郑筠立即拈住房氏堪堪垂落的手腕，指腹切在尺关之侧。

&esp;&esp;他神色一凝：“娘娘脉象速滑无力，恐有后继无力之危象，你们几个，速速取来参汤给娘娘灌下。”

&esp;&esp;话音未落，便见一人掀帘而入，照面便是一句：“烧艾条来。”

&esp;&esp;吴议微微一怔，手上犹温热的血滴顺着指节慢慢滚下，一滴滴敲落在汉白玉铺出的地面上，蔓出几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esp;&esp;“还愣着做什么？”沈寒山双眉一抬，眼中如有寒火撩动，“秦鸣鹤博士就在外头，快去取他艾条一用。”

&esp;&esp;吴议这才回过神来，连手都来不及细细地擦干净了，便忙不迭地冲出去，跟秦鸣鹤道一句“借用”，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中翻开箱子，取出一撮纯净细柔的艾绒，裹在十寸长八寸宽的草纸中，用桑皮纸包紧了，卷成一卷长长的艾条。

&esp;&esp;接着便一头又冲回帘内，在烛火上烧点好艾条的一端，才小心翼翼地递给沈寒山。

&esp;&esp;沈寒山接过艾条，如鸟雀啄食一般在足三里、百会等穴位上一一点过。

&esp;&esp;与此同时，婆子们也端来了早先就预备好的参汤，捏开房氏的下颌，一匙一匙强行灌了进去。

&esp;&esp;如此双管齐下，约莫两刻钟过后，房氏才轻咳一声，自昏睡中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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