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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1页）

&esp;&esp;她叹了一声宋大人的不容易，转身就走。

&esp;&esp;黄巡按眼角肌肉微微抽动，轻轻问了一声：“娘子住在告状房，可也是有冤仇要诉？却不知这白毛仙姑的故事是真是假？”

&esp;&esp;那伎女才要答话，旁边却扑出一个打扮济楚，容色却极苍老憔悴的女子，发狠地说：“当然是真的，那王钦连血脉相依的亲戚都害死，连明媒正娶的新妇都能卖掉，怎么不能害杨喜儿！”

&esp;&esp;她蓦地提高声音，尖利如杜鹃泣血，扑在院门上嘶喊道：“王钦老狗，你以为远远的卖了我我就回不来了，以为就没人知道你们为了块地害死我儿、你堂侄孙的事了，我偏偏活着回来了！”

&esp;&esp;她是个妇人，差役、保镖们不好动她，只能央有力的民妇将她拉走。

&esp;&esp;黄大人听着冤情惨切，忍不住要上去问一问，追到正门处，却被人牢牢挡住：“这里只许要到衙门告状、无处安身的百姓们住。大爷若有状纸，拿来登记就可住进去，若没有，就请回吧，莫冲撞了衙门的地方。”

&esp;&esp;他想问的两个人都住在告状房里，不容接近，而王家人更是被守得森严，窗户上都看不见人影。一个衙差去查看周围，回来凑到耳边低声告诉他：“那窗户都是反着光的，又不像瓷片，不知是明瓦还是琉璃，端的奢侈。”

&esp;&esp;给一众有罪待押的人这样好待遇，却又让恨他们的人在外面唱曲儿詈骂，实在不知那宋县令是怎么想的。

&esp;&esp;田师爷道：“要么索性唤宋县令来，凭大人这双眼，难道还看不出他是真心为民做主，还是邀名之辈？”

&esp;&esp;黄大人微微摇头：见是要见宋令，只是他还不想这么轻易暴露身份。他有个一石二鸟之计，既能见识宋令断案抚民的本事，又能进告状房多了解些王家的行事，看看是乡民愚昧，人云亦云，还是那几位本地乡绅骗了他。

&esp;&esp;他招呼田师爷上车，眉梢微挑，笑吟吟地说：“咱们将车停在这里，下去听唱曲儿时，叫人偷走了数匹绸料，这就去县衙报官。然后咱们去见见那位传说中治得城外大水，救了白毛仙姑的宋舍人——”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写时想起来福建不下雪，不吃饺子，所以本土化了一下

&esp;&esp;上一章写到比较晚，忘了放古文的参考资料，大家可能误会是我写的，其实不完全是，在这里放一下给大家看一下原版吧

&esp;&esp;都选自皇明经世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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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黄巡按如今打算装作贩绸缎的外地商人，若要上堂告状还得给宋县令下跪，自然不能亲告。田师爷也是个有才学的生员，又在御史身边当了几年得力幕友，受人钦敬，也不肯向县官折腰。最后商量着由一个布政使司快手老于装作管事，拿着田师爷现写的状书到衙门报案。

&esp;&esp;几个有经验的差役将车内翻了一遍，弄作个失盗模样，赶到衙门外作证物。黄大人与田师爷走到县衙大门旁贴的“劝民息讼”、“禁止告状双方在衙前打架”“禁凌虐仆婢”“禁妇女烧香”之类公示前，假作看告示，偷瞄着老于递状子。

&esp;&esp;寻常县衙都是逢三、六、九放告，武平县最近要审王家的案子，又添了五、十两天，恰就让他们撞上了放告的日子。

&esp;&esp;老于一手捧着状纸、一手抄着碎银，赔着笑请看门的衙役递进去。看门的衙役偷偷袖了银子，接过状纸扫了一眼便递回去，摇着头说：“你这状子不成！大人断乎不会接的！”

&esp;&esp;看在银子的份上，那差役用心指点他：“这状纸是叫街上那些代写书信的穷书生写的吧？现在衙门不接这些胡乱写的状子了，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往县治东角门外，有一排告状人登记的棚子，去那里请阴阳生写。”

&esp;&esp;他说这话时声音还挺亮，连稍远处装作看布告的黄巡按和田师爷都听见了。两人默契回首，交换了一个眼神：怎么，武平衙门连这点儿代写书信的银子都不放过，写好的状纸不接，非得叫县衙的人代写？

&esp;&esp;老于颜色不异，收回状纸，点头谢道：“多谢老哥指点，却不知那边代写状纸的要多少钱？我好回去准备。”

&esp;&esp;差役笑道：“要什么银子。一看你就是外县来的，是叫那些沿街卖文的酸书生坑了吧？我们大人就是怕你们在外头花冤枉银子，写不合制的状书，故此在衙外弄了登记棚，专叫阴阳生代写状纸。你这就去东面，今日应当来得及登记。

&esp;&esp;“亏得府里朱太尊和桓三尊也都是青天，我们宋大人的卷宗递上去就紧着审结发还，如今已将那些没功名的罪人判得差不多，没那么多苦人儿在这里待着诉冤了。若你还早来几天，你看见这条长街了么……”

&esp;&esp;他伸臂横划了一下：“这两边满满都是登记棚子，队伍都能排到街对面府宾馆去！如今是因府宾馆修缮大门，怕砸着人，才将登记棚改挪到东角门的。你老哥听过白毛仙姑传么？那么多人，告的都是那个害了白毛仙姑的王家！”

&esp;&esp;王家竟真有如此多的罪行，连府里都判了？

&esp;&esp;若只是有人编诸宫调唱这一个案子，还能说他们家门下只是出了不肖子弟。可像那衙役说的那么多人告王家，知府、通判又准了武平县递上的词状，那王家的罪行想来多管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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