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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第1页）

&esp;&esp;对商人而言，每一次的天灾人祸都是挑战，又都是机遇，有人因此瞬间跌入深渊，一文不名，有人却因此一夜暴富……

&esp;&esp;果然不出牧清辉所料，前三天倒还罢了，大家都在观望、踟蹰，并没有什么动静。可从，必非常人！

&esp;&esp;因自家兄弟与杜文的妹子成了未婚夫妻，杜文便也是自家人，牧清辉又格外尊重读书人，故而特地从百忙中抽出空来，亲自同牧清寒陪杜文入考场。

&esp;&esp;今年偏逢大旱，天气分外炎热，晒得人流油，呼吸间喘的仿佛不是气，而是流动的火！

&esp;&esp;牧清辉特地翻了库房，取了外头有价无市的珍品衣料，叫人给杜文做了一套十分轻薄的衣裳，穿起来沁凉如水，可抗酷暑；又不透，不怕烈日灼晒……

&esp;&esp;他以前跟这些读书人的神圣事泾渭分明，无论如何也扯不上边儿，如今能有这般机会靠近，自然百般欢喜，只觉与有荣焉，高兴都来不及，又如何会嫌热。

&esp;&esp;不光他，便是商氏也连着在家拜了一整个月的菩萨，今儿又起了个大早，将睡眼惺忪的儿子牧植也抱了来，直言说要带他沾沾仙气儿，来日也同这两位叔叔一般有大造化……

&esp;&esp;考场把守极其严格，五更前便都要入场完毕，敲了云板后再不得入场。

&esp;&esp;不过三更时分，天还未亮，现任知府兼本届副考官潘一舟就同另外两位京师来的正副考官到了，诸多考生一时都不禁屏住呼吸，齐齐望去。

&esp;&esp;这三位大人，便几乎能掌控自己的前程！

&esp;&esp;大禄朝乡试考官一般有三位，其中一正一副是圣人钦点，另一位则是当地知府，后者主要起从旁协助作用，后期也跟着阅卷，却做不得主。

&esp;&esp;八月晨间的风并不刺人，吹在身上反而叫人觉得舒坦。

&esp;&esp;因今年流民作祟，考场内外把守更为严密，沿街有无数士兵站岗，都要么扛枪要么跨刀，每隔几步便有火把照明，昏黄的火光应在白森森冷冰冰的枪尖儿上，更是给本就压抑的气氛添了几重肃杀。

&esp;&esp;便是考场门口也燃了许多灯笼，灯光闪烁，将几位考官身上的官服照的越发高不可攀。

&esp;&esp;便是这一身衣裳，那一顶乌纱啊，只叫多少人挤破头，又送了命！

&esp;&esp;杜文与牧清寒对视一眼，正要对潘一舟例行发表一番揣测与见解，却见前方突然一阵骚动，紧接着便喧哗起来。

&esp;&esp;正在同两位考官说话的潘一舟立即朝那边望过去，同时干脆利落的一摆手，就有一堆严阵以待的士兵迅速围了过去。

&esp;&esp;众考生如潮水般退开，潘一舟同那两位考官过去一看，就见一位须发皆白，年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秀才仰面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牙关紧咬，生死不明。

&esp;&esp;“苦也苦也，”却是不知前一天晚上哪里去的郭游从一个角落挤过来，看着那头的场景摇头叹息道：“如此一来，他怕是要错过考试了，可怜他这般大的年纪了，且不知能不能熬到下一回……”

&esp;&esp;显然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待看清倒地之人的样貌后，现场便此起彼伏的发出许多类似的叹息。

&esp;&esp;潘一舟也叹了一回，叫一直在外待命的大夫上前医治。

&esp;&esp;那大夫熟练地蹲下去，先把了脉，又翻了一回眼皮，然后翻开随身携带的布兜，抽出一根银针扎了一下，就见那老秀才歪头吐出一口涎水，悠悠转醒。

&esp;&esp;众人惊喜交加的喊道：“醒了，醒了！”

&esp;&esp;那身上打了补丁，衣裳却依旧洗的干干净净的老秀才躺着呆了一会儿，突然翻身坐起，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又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又哭。

&esp;&esp;“中了，啊哈哈，中了，我中了！”

&esp;&esp;围观众人先是一惊，继而再次长叹出声：

&esp;&esp;感情是疯魔了！

&esp;&esp;开考在即却出了这样的事，众人的心情都颇为沉重。潘一舟与那两位考官也都十分感慨，吩咐人好好将其挪到街角的临时医馆内用心安抚，然后便开始入场。

&esp;&esp;经过这个插曲后，杜文的心情无疑变得十分复杂，入场的前一刻，他忍不住又往街角看了一眼。

&esp;&esp;那位老秀才似乎已经清醒过来，不再又哭又笑，却只是崩溃了一般，也不过来入场，只是蹲在地上，抱头大哭。

&esp;&esp;十年寒窗苦，十年寒窗苦，像此等老者，付出的又何止十年！

&esp;&esp;杜文还在考场没出来的时候，牧家的九十天热孝便已过了，牧清辉便开始分家。

&esp;&esp;无子无女的不必说，都给了钱打发出去；有子女的，如今要么早就成了家，没成家的亲娘也还在，庶子便分出去单过，庶女便先同姨娘去别院，牧家也不差这几个钱，待过几年她们都嫁了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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