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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第2页）

&esp;&esp;也刚好三更过半，平日里，是黄药师该离开的时间了。

&esp;&esp;我抱着暖炉，听着外面簌簌的雪声，有些不想动弹。

&esp;&esp;黄药师也坐在棋桌前没动。

&esp;&esp;我问他，“赢了这一盘，是不是回去之后都睡不着了？”

&esp;&esp;黄药师笑道：“初时有些惊，现在只剩高兴。”

&esp;&esp;我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当着输棋的人这么说，信不信我明天关上门不让你进来。”

&esp;&esp;这已经不是信不信的事情了，是我真的想关上门不让他进来。

&esp;&esp;黄药师却没有这个自觉似的，嘴角勾起，道：“我高兴，是因为下棋终归应该有来有往，一直输给姑娘，想来姑娘也该觉得没意思了，倘若我一直这么失败，姑娘又能看上我哪一点呢？”

&esp;&esp;我眨了眨眼睛，看着黄药师，不由得有些心虚了，说道：“情爱之事，哪有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

&esp;&esp;黄药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这么觉得，人有优异，两个人之间产生情意，必然是两个人的优点互相吸引，正如我这辈子从未觉得能有女人配得上我，上天便将姑娘送来，我观姑娘正如姑娘观我，相反，倘若我貌若钟馗，胸无点墨，弱不禁风，行事粗鄙，姑娘又怎会看得上我？”

&esp;&esp;我觉得这个论调很是新奇，不由得问道：“那你觉得我又如何吸引了你？”

&esp;&esp;黄药师目光一转，视线落在我身上，沉吟了一下，说道：“人之相识，桃花记事（18）

&esp;&esp;我和黄药师四目相对。

&esp;&esp;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esp;&esp;说实话，反应迟钝并不能怪我，怪只怪黄药师先前一句准话没有，突然来上这么一遭，任谁都要被吓到的。

&esp;&esp;等到反应过来了，黄药师正在低垂着眸子喝茶。

&esp;&esp;悠闲得像个被表白的人似的。

&esp;&esp;我实在忍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用棋子敲了敲棋盘，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我想的那个……”

&esp;&esp;话说到一半我就觉得不对劲，强行止住了话头，一瞥眼发觉黄药师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esp;&esp;当真是笑意盈盈，宛若春水。

&esp;&esp;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完全不相干的事情，我发觉自己忽然可以理解那些追逐着慈航静斋的冰美人的人是怎么想的了。

&esp;&esp;亘古不化的积雪，只为一个人解封，万里冰原消融，化成一汪春水。

&esp;&esp;这滋味，怕是连神仙看了也要心折。

&esp;&esp;至少我现在就心折了，完全忘了接下来的话，只知道盯着人看。

&esp;&esp;盯到黄药师笑意微敛。

&esp;&esp;我轻咳了一声，说道：“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esp;&esp;这种直白的夸奖大约并不能讨黄药师的欢心，他的笑容完全收敛了起来，只有眼睛里还带着些戏谑的笑意，他微微摇头道：“你应当见过更好看的。”

&esp;&esp;如果换了旁人怕要心虚气短，换成我……我也心虚气短了几分，但想了想，还是张口道：“我有一件事想向你提前说……”

&esp;&esp;黄药师却抬起手，止住了我的话，他道：“此刻说来，未免坏了如此良夜，且我并不在意。”

&esp;&esp;我怔了怔，“你不在意？”

&esp;&esp;黄药师说道：“倘若一个人走在路上捡到一支犹带露水的名贵牡丹，便该知道那是被人精心照料过的，倘若一个人得到一块传世古玉，如此得到已是幸运，岂会问这块古玉曾经有过几个主人，更何况人和物不同，物有其主，人心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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