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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飒下到正对着他的楼道上，胳膊抱起，专看他什么时候能发现她。没等多久，宗杭一个腾起时，眼角余光蓦地瞥到昏暗的楼梯上&ldo;飘&rdo;了个女人，吓得&ldo;妈呀&rdo;一声，落地时连退几步，差点从楼道门里跌进走廊。然后看清是她，讷讷的很不好意思。他存了点小心思，想通过努力，勤能补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时机到时，给易飒看看破茧成蝶的自己‐‐没化蝶时，在茧里钻来拱去的丑样儿，不想给人看。易飒一步步下来，问他：&ldo;知道错哪儿了吗?&rdo;她瞥一眼他的t-shirt，都汗湿得粘在身上了。宗杭低着头，说：&ldo;没经过批准，偷偷跑出来练功。&rdo;易飒哭笑不得：&ldo;放屁!&rdo;他吃喝拉撒，爱干什么干什么，什么时候需要她批准了?她清了清嗓子：&ldo;第一，我从楼上下来，走到这段楼梯，在上头站了足有五秒钟，你都没发现我。知道什么叫&lso;眼观六路，耳听八方&rso;吗?练武要专注，专注招式，也专注环境，缺一不可。&rdo;这就是&ldo;点拨&rdo;了吧，宗杭听得认真。&ldo;第二……&rdo;易飒沉吟了一下，&ldo;来，打我，就用你刚刚的冲拳，用尽全力，打我。&rdo;宗杭嗯了一声，攥起拳头，酝酿了会，一拳朝她面门打过去。易飒头一偏，伸手搭上他手臂，都没费什么劲，顺势往前一带，宗杭猝不及防，&ldo;哎&rdo;了一声，失了重心，差点迎头撞墙上去。&ldo;你出拳的姿势有问题，别人出拳，躯干像扎了根，手臂打出去，和躯干呈九十度，你出拳，半个身子跟着胳膊走了，力气再大，也轻易就被化掉了。&rdo;宗杭脸红。&ldo;第三……&rdo;易飒走到他面前，向着他一笑，脚尖蓦地勾住他脚踝，向后一带。宗杭真像块面板，直直往前砸下去，不得不伸手拼命抓握‐‐幸好胳膊长，抓住了楼底扶手，饶是如此，还是半趴在了地上。易飒说：&ldo;下盘太不稳了，一勾就倒，练武的时候，为什么总爱说&lso;气沉丹田&rso;?气沉下去，重量压下去，人像树扎了根，再推也不倒。新手入门，一来就扎马步，几百上千次地练冲拳，你以为是折磨你?这叫基本功，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就是基本功，再多花花招式，都要从这一里来。来，再练。&rdo;她上了几级台阶，低头吹了吹灰，然后坐下来。这是要看着他练?起先宗杭有点放不开，冲了几次拳之后就好了，而且点拨真如点睛，寥寥几句，是比自己闷头瞎练强。易飒观练如观棋，只必要时开口。‐‐不要耸肩。‐‐拳头低一点。‐‐收也要有力，收是张弓，张得满，打出去才有力……说到中途，忽地低头，伸手&ldo;啪&rdo;一声，拍死小腿上叮着的一只蚊子。手掌送到眼前，蚊子都被拍扁了，她嫌恶地拿指甲拨起，呼一声吹掉。夏天就是这事烦，都第三只了。第二天一早，通过酒店联系的车就到了，按照易飒的吩咐，一要带司机，因为她开车远没开摩托车利索;二要皮卡，车后斗有足够的地方放摩托车。出城前，还专门绕了趟菜场，给乌鬼买路上吃的鱼。鱼市有点脏，一地污水，易飒抱怨：&ldo;早知道这趟开金汤用不上它，就不带了，这么麻烦。&rdo;一句话提醒了宗杭：&ldo;我下船的时候，看到好多乌鬼，你们三姓，是不是人手一只啊?&rdo;&ldo;不是，至少得到水抖子才给配，还得看当地好不好养活，乌鬼一般长在南方，所以丁家人身边都没有。&rdo;宗杭还是想不通：&ldo;那干嘛开金汤要带它呢?它起什么作用?&rdo;&ldo;力气大啊。&rdo;她给宗杭解释，百十年前，翻锅这种事儿还没出现的时候，开完金汤，乌鬼是运货主力，因为有些金汤水面，根本不适合停船‐‐百十只乌鬼乌泱泱聚在附近，每只乌鬼脚踝上都绕了铜环，听到乌鬼哨后，齐刷刷下水。水底下，几大箱的金汤已然整装待发，外头罩着百头兜网，&ldo;百头&rdo;意指兜网上至少也有一百个勾头，乌鬼过来时，水鬼就拿勾头挂住它脚上的铜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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