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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第1页）

&esp;&esp;舒朗懒洋洋的躺着，阳光透过头顶树叶打在身上，有一种静谧之感，就连五殿下似有似无的警告，也在他心里掀不起一丝波澜。

&esp;&esp;偏头，他很好奇的问对方：

&esp;&esp;“殿下听说过自下而上的改革吗？”

&esp;&esp;五殿下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哼笑道：

&esp;&esp;“纵观史书，自古以来，但凡是有点影响力的改革，哪一桩哪一件，不是由读书人发起的？读书人是你说的‘下’吗？

&esp;&esp;那些普通人，不说有没有能力集结帮手，他们甚至连自身的诉求，连他们真正想要什么都说不清楚。何谈为了自身利益，发起一场改革？

&esp;&esp;举凡被人称赞为普通人变革胜利的历史事件中，哪件没有几个有思想有能力的读书人出面带领他们？”

&esp;&esp;舒朗也不争辩，手搭在眼皮上遮住斑驳的光，声音中带了几分说不清的笑意：

&esp;&esp;“那下官请殿下瞧瞧，什么是自下而上的改革？”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出自《管子·牧民》。

&esp;&esp;躲进小楼成一统，鲁迅。

&esp;&esp;星星之火

&esp;&esp;103

&esp;&esp;周家村中，村长和族长因那日被舒朗驳了面子，很是不甘。

&esp;&esp;他们并不知舒朗真实身份，只晓得他是个家里小有资产的举人老爷，尊敬是有几分，可对方实在过于年轻，翻过年也不过十八的年纪，和他们家中听话又乖巧的孙儿差不多大。

&esp;&esp;不由便摆出几分长辈的款儿来。

&esp;&esp;舒朗也一向不与他们计较这些，倒叫他们生出了舒朗其实很好拿捏的错觉。

&esp;&esp;等看见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的学堂，他们才心下骇然，察觉自个儿竟是看错了舒朗的为人。

&esp;&esp;正不知如何是好，心下慌乱时，村人又因学堂被拆一事，对他们诸多抱怨，以至于叫他们恼羞成怒。

&esp;&esp;便在这时，有人上门，许了他们诸多好处，叫他们将那日发生之事如实对着外界讲出去。

&esp;&esp;这岂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正好撞在他们心坎儿上？

&esp;&esp;他们当然会如实讲，不仅要如实讲，还要站在他们自己的角度，站在村民的角度，好好诉一诉他们的委屈——

&esp;&esp;他们是那么信任荣先生，是那么敬重荣先生，恨不能将他当亲生父亲对待，谁家有了好东西不是两个结果

&esp;&esp;起初，没人会将这种弱小的声音当回事，因为她们的声音出不了家门，出不了宗族，更出不了村口那棵百年大槐树。

&esp;&esp;她们反抗激烈的时候，家中父兄会觉得她们性子刚烈不服管教，直接一顶花轿，收一笔嫁妆，用绳子绑了把她们嫁人了事。

&esp;&esp;在父兄眼里，她们纯属吃饱了撑的脑子有毛病，等在婆家吃够了苦头，尝到娘家不给撑腰的难处，自然会向娘家父兄低头认错。

&esp;&esp;到时候他们还是好父兄，她们也还是乖女儿。

&esp;&esp;还有性子要强之人，在家中以性命相要挟，挑战父兄的权威，当然大多都惨淡收场。即便他们家中父兄疼爱她们，愿意为了她们多考虑几分，可任性妄为胆大包天，搅合的村内人心不安，宗族已然容不下她们这样的女子。

&esp;&esp;要么绞了头发做老姑婆，要么一根绳子房梁上吊死保全宗族名声，总有办法把她们的性子扭正过来。

&esp;&esp;这期间，免不了有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esp;&esp;她们中有人会因亲眼目睹同伴惨状而退缩，也有人会因各种原因叛变她们的团体，但更多的是在她们心中埋下了诸多不甘和怨愤的种子。

&esp;&esp;“少爷，昨夜周家村祠堂又是一夜灯火未灭。”

&esp;&esp;周家村人又在连夜处理不听话的女子了，梨满虽幼时尝便人尽冷暖，也没少见大宅院中的阴私，可依旧对周家村展现出来的赤|裸|裸|的阴冷残忍感到恐惧。

&esp;&esp;他们就丝毫不曾想过，他们日日处理掉的女子，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亲人，甚至是他们的女儿，姊妹吗？

&esp;&esp;舒朗望着头顶亘古不变的日头，莫名想到那句“太阳底下无新鲜事”，他问梨满：

&esp;&esp;“你觉得接下来该如何？”

&esp;&esp;梨满咬咬牙，缓缓道：

&esp;&esp;“周家村不是个例，我要让他们知道，在祖宗之上，还有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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