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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1页）

&esp;&esp;蔺书雪握着顾西岭的手紧了又紧：哪怕你现在进了鬼门关，我都给你拉回来。

&esp;&esp;人间的事儿还没了呢，你还不配死呢。蔺书雪想。

&esp;&esp;她又小声问他：老顾，你告诉我，昨天晚上咱们俩喝完酒你去哪了？发生了什么？刚刚医生在问，你有没有高血压史，又说用药稳定应该不至于，除非有其他刺激。

&esp;&esp;而顾西岭眼神闪躲，最终选择摇头不语。

&esp;&esp;蔺书雪放开他的手，任护士把他推走。孔青阳律所的张律师在二十分钟内就赶来，而专家会诊刚刚结束，医生建议开颅手术。

&esp;&esp;蔺书雪并没马上签字，她问张律师以现在病人的情况签署的任何法律文件能不能生效？张律师说：在有行为能力的情况之下，最好有影像资料为证。

&esp;&esp;“遗嘱呢？如果他已经立了，条款冲突情况下以最后一份为准？”

&esp;&esp;“对。”张律师顿了顿：“如果以后病人清醒了，也还可以重新立。”

&esp;&esp;那可不能给他机会了。

&esp;&esp;蔺书雪垂首想了几秒钟方开口：“咱们走吧！目前他神智非常清醒，还知道隐藏昨天半夜的行踪。”蔺书雪带着张律师走进病房，拉上蓝色遮挡帘，她蹲在顾西岭病床前对他说：“老顾，你的情况不乐观，我想马上安排手术抢救。但手术危险度很高，咱家的情况太复杂了，你帮帮我签一下这些文件，不然咱家就完了。”蔺书雪抹起了眼泪，在外人面前俨然一个好妻子的模样，与丈夫是真正的伉俪情深。

&esp;&esp;而捏着他的手用了十成力气，暗暗告诉他，你签我就签，你不签我就不签，今天我们倒是要看看，谁能挺过谁。

&esp;&esp;“蔺书雪！我给我自己签手术同意书！”顾西岭大喊：“医生！我自己签！”

&esp;&esp;蔺书雪将嘴凑到他耳边，说了两句话。在外人看来是蔺书雪在拥抱安慰他。

&esp;&esp;顾西岭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蔺书雪。他头痛欲裂，而他手上的疼痛加剧了他的恐惧。他意识到蔺书雪是能做到的，他签她就帮他保命。

&esp;&esp;顾西岭抽出手，颓然说了一个字：“签。”

&esp;&esp;蔺书雪转头问张律师：“条款宣读要多久？”

&esp;&esp;“之前有发给过顾先生。蔺雨落的新时代

&esp;&esp;顾峻川果然出席了蔺雨落和蔺书雪的谈话。用他自己的话说：结婚时我没怎么参与，离婚时我必须全程都在。他还要嘲笑两位蔺女士：一脸苦大仇深，好像我把你们怎么样了似的。

&esp;&esp;因为前一晚两个人不欢而散，这一刻他在这里就多了一点压迫感。

&esp;&esp;蔺书雪刚找人上门做完指甲，此时正在欣赏。她预料到蔺雨落要跟她谈什么，无非是离婚退钱。更何况顾峻川昨天深夜发疯，说接受蔺雨落得退款就是接受她对他的羞辱。

&esp;&esp;蔺书雪觉得这两个人逗极了。

&esp;&esp;她等了很久，都没人开口，只能由她打破僵局，她给蔺雨落讲了个故事，她自己的。

&esp;&esp;最早的时候她所谓的生意其实是所谓的“倒爷”。倒爷是什么？就是从这里弄出东西来，在那里卖出去，再从那里搞到东西，来这里卖。她天南海北地折腾，什么事儿都遇到过。有一次她跟一个老板去搞人参，天多冷呢，老板临时有事甩手走了，她一个人去山里参农家，好不容易谈好了价格替老板交了定金。第二年，这批参被那老板加价卖给了别人，订金退给了她。

&esp;&esp;“如果是你你怎么办？”蔺书雪问蔺雨落。

&esp;&esp;“我不知道。”蔺雨落摇头。

&esp;&esp;蔺书雪当时的想法就是：老娘付出了劳动，你就要把钱给老娘。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呢，差一分也不行。所谓的劳动，有人付出体力劳动、有人付出脑力劳动，都同理。蔺书雪坐二十多个小时杀到那城市，找到那老板，费了多大力气把等值的参搞了回来。

&esp;&esp;“钱这个东西，只要不是违法，赚到就不丢人。”蔺书雪看着蔺雨落：“如果你非要把钱退给我，最高兴的当然是我，我真是赚个钵满盆盈。决定权在你。”

&esp;&esp;“多少钱啊？给我得了。够我挥霍一段时间了。”顾峻川在一边说风凉话：“人跟人的财富差距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思维差距。我不要脸，我爱钱，你给我。我买版权给我前女友拍电影，这样她就没理由把我写死了。”

&esp;&esp;“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esp;&esp;蔺雨落一直在听蔺书雪讲话，意思她懂了。

&esp;&esp;“蔺姐，谢谢您。”蔺雨落说。她心情无比复杂。蔺书雪要她把这看成是一单平等的生意，而不是单纯的买卖。眼光放长远，人生还很长，转换心境，道路就会更宽。

&esp;&esp;顾峻川在一边切了一声，显然不爱看她们接下来的惺惺作态，丢下一句“我去开尿”走了。

&esp;&esp;蔺书雪对蔺雨落撇撇嘴：“他也该吃点苦头，不然他总以为他最牛逼。”

&esp;&esp;“什么？”蔺雨落没听懂蔺书雪的意思，而后者显然不准备再多说。反而拉住蔺雨落的手，翻过来看她掌心，上面有很多杂乱的纹路。蔺书雪倒是不迷信，但每年总要去求烧几次香，图个心安。按照庙里师父的说法，蔺雨落的掌纹真称不上好，好在后半段平顺。

&esp;&esp;“这件事结束了，就让它过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蔺姐的瑜伽还要继续练，等把手里一大摊子事处理完，游山玩水、黄昏恋，一样都不能少。活一天折腾一天，死了算！”蔺书雪拍拍蔺雨落的手：“你呢，继续努力。方柳都说了，你是你们馆里冉冉升起的新星。就按照你从前跟我说的计划去努力，那笔钱你先别着急给我，就当我先放在你那五年。期间如果你想用就用，不想用你就放那。再过几年你再回头看今天的选择，我相信你会有不同的答案。”

&esp;&esp;“谢谢您。”蔺雨落眼睛红了。

&esp;&esp;离开蔺书雪家里的时候时间还早，她临时约了一个中介看房，地点在王刘庄附近的老旧小区，45平一居室，3000块钱。房间很干净，中介说是一对小夫妻买的刚需婚房，但最近两个人陆续换工作，公司离这里很远，就准备把这里租出去。

&esp;&esp;是能看到婚房的痕迹的，那些温馨的小家具和田园风装修，让人有家的感觉。

&esp;&esp;蔺雨落迟疑很久，中介问她三次，她才说：“可以租。”她的心境似乎改变了一点，她觉得她应该像小舟所想的那样，为自己而活，卸下缚在别人身上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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