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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走吧,去打针拿药。”李懿洵和妈妈一起搀扶李爸爸,挪去医院的输液室。
&esp;&esp;繁琐的就医程序成功让一个成年人焦头烂额。等她四处穿梭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完,带着午饭回去输液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esp;&esp;“妈,洗手找地方吃点东西吧。”李懿洵把午饭递给妈妈,同时看了一眼输液瓶里的药水余量。
&esp;&esp;她发现父亲仍然痛苦地蜷缩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于是就没有开口打扰,悄悄地把从车里拿来的小毯子盖在父亲腿上。
&esp;&esp;李懿洵正准备拿出午饭随便对付几口的时候,下属给她打电话,说是有几篇今天要发出的稿件需要她这边审核把关。
&esp;&esp;李懿洵只好和妈妈说自己有点事需要处理,让她回来旁边用餐看着父亲,自己回车上拿笔记本审核稿件。
&esp;&esp;结果她稿件才确认到一半,就接到妈妈电话。电话里说她爸爸感觉好一点了,肚子饿要吃东西,但不想吃那份已经冷了的饭,让她重新打份粥过来。
&esp;&esp;于是她又匆匆在外卖app点了份外卖,收件人写的她妈妈的电话,并且发信息给妈妈说明了情况,转头又继续忙于和下属沟通稿件需要修改的地方。
&esp;&esp;等李懿洵终于忙完回到输液室的时候,已经饿得头晕眼花,脚步虚浮了。她一直有低血糖的毛病,此时必须要补充能量才能恢复状态。
&esp;&esp;但她爸爸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看见她就劈头盖脸一通输出:“你当你爸爸是死人是不是?生病了都看不见你人影,就让你陪小半天,你都要借口工作躲懒。”
&esp;&esp;李懿洵很能理解生病时候无人关心的痛苦,但她并不接受这样无理的谴责。更何况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真的是躲懒,也好过那对完全不出现的夫妻。
&esp;&esp;但李懿洵实在头晕眼花,没有力气和父亲争辩,她没有出声,慢慢在离父亲几个座位之隔的椅子上坐下,打开那份早已凉透的盒饭吃了起来。
&esp;&esp;冰冷,油腥,这份盒饭的味道如同李懿洵此刻的处境和心情,她味同嚼蜡,麻木地咀嚼着。
&esp;&esp;李爸爸遭到她的无视,更加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战,怒斥她:“为人子女,连照顾父母应尽的义务都做不到,说出去我都嫌你丢人。”
&esp;&esp;尽管他已经刻意控制音量,但周围人的目光仍然落在他们的身上,八卦地围观这出闹剧。
&esp;&esp;李懿洵终于没办法再吞进任何一点食物。
&esp;&esp;尽管腹内仍然空旷,但她却突然觉得恶心想吐,她面无表情地问他:“要怎么样才算照顾你?生病给你请护工吗?还是给钱?”
&esp;&esp;闻言,李爸爸面色缓和了一点:“给钱也不是不行当然你亲自照顾我更好。”
&esp;&esp;李懿洵抱臂冷笑,毫不遮掩眼神里的嘲讽:“你儿子给多少,我就给多少,让他把转账截图发过来,我马上给。”
&esp;&esp;那时候的李懿洵就知道,别人的父母生病需要的是子女悉心照顾,但她的父母可能更需要的是金钱关怀。而今父亲深夜的这通电话,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是不是借着小病找理由和她要钱了。
&esp;&esp;但万一真的是父母出事了呢?
&esp;&esp;尽管李懿洵对于父母已经没有爱了,但仍有为人子女的责任感,虽然仅存的一点责任感也随着上一次的决裂淡到快消失了,但李懿洵仍然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esp;&esp;相对于万一所带来的遗憾,她宁可接受“狼来了”。
&esp;&esp;凌晨并不好打车,是陈年送她到医院的。
&esp;&esp;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的时候,陈年问她要不要陪她一起。
&esp;&esp;李懿洵没有错过他脸上的疲倦和困意:“谢谢,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婚内我就说不用你管我家的事情,咱俩都离婚了,你就更加不适合插手了。”
&esp;&esp;陈年吃一堑长一智,也没有再开口干涉,目送她消失在医院大楼的入口处。
&esp;&esp;李懿洵问了好几个急诊室护士才知道,她妈妈已经从手术室出来,转入了普通病房。
&esp;&esp;明明是深夜,她进病房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却闹成一锅粥,两父子互相指责吵到了旁边的病人,一家子一起被旁边的病人家属赶去了外面的公共阳台。
&esp;&esp;看见她来,一盘散沙好像找到的主心骨,她爸爸和她弟弟七嘴八舌地和她倾诉。
&esp;&esp;李懿洵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她妈妈是因为出门找离家出走的小外甥李梓乐才遇到车祸,幸亏性命无恙,但仍然避免不了轻微脑震荡和脚踝骨折,手术后骨折处已经钉上了钢板。
&esp;&esp;目前她妈妈还躺在床上,麻药没过正在沉睡,她弟媳在家教训被找到的李梓乐,而这俩父子正忙着推卸事情的责任。
&esp;&esp;李懿洵翻了个白眼,男人至死是少年,这两个加起来已经接近一百岁的男人,遇到事情首先想的竟然不是解决方案,而是非常幼稚地搞内讧互相责怪。
&esp;&esp;“肇事者找到了吗?医药费交了吗?谁来照顾她?要请护工吗?”她连发灵魂几问,成功把这两个大男人问傻了。
&esp;&esp;俩人面面相觑,摸摸鼻子谁也没说话。
&esp;&esp;你推我我推你,最终仍然是李爸爸清清嗓子开口:“肇事者逃逸还没找到,所以要先自行垫付。”
&esp;&esp;“我俩都不擅长处理这种事,就交给你处理吧。”
&esp;&esp;李懿洵陡然清醒,连脚底都感觉到一阵寒意。合着这俩人就是在演戏,等她来处理这烂摊子。
&esp;&esp;许是对人性早已失望,她这次竟然没有感觉到痛彻心扉,反而是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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