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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第1页）

&esp;&esp;原来他恨死了冬天。

&esp;&esp;最讨厌下雪。

&esp;&esp;因为只有冻伤、濒死、走遍整座山一整个月翻不到一口吃的饥饿。

&esp;&esp;直到姜狸的小纸鹤飞了过来。

&esp;&esp;她写道：“小漂亮，我很喜欢你的睫毛，你知道么？下雪的时候，你的睫毛上沾着积雪的时候很美，我想要亲亲你的睫毛。”

&esp;&esp;他认认真真地看了好几遍，裹在大氅里冷得彻骨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一点温度。

&esp;&esp;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镜子里自己的睫毛，确实很好看。

&esp;&esp;姜狸继续写道：

&esp;&esp;“小漂亮，还记得我们在望仙山的时候过新年么？每一年你都能吃到幸运饺子，是因为师尊偷偷在饺子上打了标记。”

&esp;&esp;他笑了一下。

&esp;&esp;他来到了姜狸经常坐的火炉边煮姜茶。

&esp;&esp;在姜茶咕噜噜的声音里，他的记忆回到了遥远的望仙山，在那里每个飘雪的冬季，小虎崽都坐在师尊的身边认认真真地帮她剥板栗壳。

&esp;&esp;温暖重新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esp;&esp;他又不恨冬天了。

&esp;&esp;一只猛虎

&esp;&esp;靠着这些小纸条。

&esp;&esp;玉浮生度过了最艰难的日日夜夜。

&esp;&esp;他一开始冷眼旁观，本以为这些片段不过是虚构的人生；直到梦见剥神骨后，他开始夜夜感觉到寒彻骨髓的冷意。他发现自己可能真的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esp;&esp;验证的方法也很简单。

&esp;&esp;玉浮生来到了被大火烧过的妖界王宫，去找到了虎王的洗髓池。据说虎王打算在这里和他交换神骨。

&esp;&esp;在那段梦境里，他就躺在洗髓池外的雪地里，被自己的血慢慢地浸透。

&esp;&esp;他尝试着穿过了洗髓池，神魂却没有发出属于神明的金光，而是和梦境里被抽过神骨时一样黯淡无光。

&esp;&esp;他低下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esp;&esp;——原来，那真的是他的人生。

&esp;&esp;他在洗髓池边的雪地里坐了一个晚上，不停地试图洗干净魂体上不存在的鲜血；但是那血似乎蔓延了上来。

&esp;&esp;他回到了望仙山，整个人蜷缩在了火堆边，只能靠着不停翻看姜狸的小纸鹤维持温度。

&esp;&esp;他想：

&esp;&esp;姜狸不知道。

&esp;&esp;幸好姜狸不知道。

&esp;&esp;不知道他曾经是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不知道他有着野狗一般的过去。不知道他杀过那么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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