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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第1页）

&esp;&esp;两个内侍将森子抬了上来。森子被揍得鼻青脸肿，露在衣衫外的皮肤没有一块好皮，藏蓝的宫装上布满暗红的血花，指甲被拔了三片，猩红的肉里不断渗出血来。

&esp;&esp;莫公公满意的笑意在脸上一闪而过，底下人做事令他放心，他吩咐他们让森子务必尽快吐出真话，他们只用了两个时辰，就让他如实招供了。正好赶上公主来紫宸殿闹事，皇上烦恼之时。莫公公知道，皇上一烦躁，脑子就不会多想。

&esp;&esp;上午宁昭媛来紫宸殿寻他，说帮贵妃娘娘寻个人，这人她见过一面但不知道名姓，莫公公便将紫宸殿内外服侍的内侍都唤了来，宁昭媛一眼便认出了森子，“这人是淑妃在紫宸殿的眼线，他帮淑妃做了什么事，本宫与贵妃娘娘很想让皇上知道，劳烦莫公公帮忙了。”

&esp;&esp;宁昭媛将森子帮淑妃做的事告诉了莫公公，又吩咐他，待森子招供之后，寻个合适的时机，在皇上面前揭露森子所做的事。莫公公点头应下了。

&esp;&esp;莫公公陪皇上多年，他的心情真的很烦闷，皇上给他的赏赐不如林相多，偏偏脾气还非常大，他有好几个心爱的徒弟被皇上活活打死，皇上偏没什么能力，又疑心颇重，很多事情不该他管，皇上也会托付给他。

&esp;&esp;他日日如履薄冰，又事多且杂，颇有些厌烦这样的日子。所以他竭力讨好林相与贵妃，也不止是为了钱，更是为了日后能服侍新主，过一点太平又富裕的日子。

&esp;&esp;森子喘着粗气，疼痛让他呻吟，他趴在地上想强撑起来对皇上行礼，却动弹不得。

&esp;&esp;莫公公道：“你也不必行礼了，快将淑妃吩咐你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皇上。”他瞥了皇上一眼，见皇上面色极差，又替皇上责骂他，“御前怎容得下你这等有二心之人！御前做事还敢有异心，你有几个脑袋？”他说完内心顿了顿，觉得这话是自己在骂自己。

&esp;&esp;“皇上，淑妃娘娘给了奴婢五百两银子，后续又给了几百两，让奴婢在紫宸殿里寻找皇上藏起来的信封。”他浑身哆嗦不停，说话断断续续，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淑妃娘娘告诉奴婢，那信封上画有一棵树、一块石头，后来奴婢在书柜的暗格里寻到了放信的盒子，就趁皇上不在紫宸殿时，将信偷拿去给淑妃看了。”

&esp;&esp;“她看信做什么？”皇上信任淑妃，曾将山林居士的事告诉她，她若想看信，直接告诉他，他也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她为什么要偷偷地看信？

&esp;&esp;“啊。”森子呼痛，在地上滚来滚去，血迹在干净的地砖上留下蜿蜒的痕迹。莫公公啧了一声，让石放按住他。

&esp;&esp;皇上看向莫公公，“给他端碗人参汤续命。”

&esp;&esp;莫公公连忙招呼人去端汤来，皇上经常会喝人参汤进补，所以小厨房里时刻备着。

&esp;&esp;森子被灌了一碗汤，又恢复了一点气息，他缓了缓又说：“淑妃娘娘寻人模仿信中的笔迹，至于具体要做什么，奴婢真的不知道！后来在皇上回紫宸殿前，奴婢将信放回了原位。”

&esp;&esp;“模仿笔迹？”皇上说这四个字时一字一顿，他嘴唇翕动，唇上的胡须随着他汹涌的怒火一翘一翘的。

&esp;&esp;“前些日子，淑妃将一封信交给奴婢，让奴婢寻个合适的时机把信拿给皇上。奴婢便寻了皇上与林相下棋的时候，将信藏在棋盘底下。”森子说完这话眼神迷离地半睁不睁，似乎快疼晕过去了。

&esp;&esp;皇上仔细回忆了那日，确实是森子拿来的棋盘，“好啊！淑妃！”他顿时站了起来，恨不得拿刀冲到明珠宫去一刀劈了这欺君罔上的贱妇！

&esp;&esp;她敢挑拨杨路依与各妃嫔的矛盾，她敢毒杀杨路依，她敢装柔弱欺骗他，她还敢冒充山林居士！她还有什么不敢的？是不是等三皇子在朝中颇有威望了，她还敢毒杀他，让他给她儿子让位？

&esp;&esp;皇上咬着牙又坐了下来，山林居士的卜词从来都是善意的，让他去显州引兵救援白城，让他接受前朝旧臣的投降，让他远离天煞孤星林绿萼，告诉他殷淮西的死对千秋万代的基业有益，告诉他让林绿萼远离就可避免灾祸。这次却让他去杀刚出生的皇嗣，他本就对此次的卜词有所怀疑。

&esp;&esp;呵，没想到啊，颜怡瑛为了自己孩子的皇位，什么算计的手段都使得出来，枉他这么信任她。他今日才对这个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女人，有了深刻的了解。

&esp;&esp;她陪伴了他几十年，从他十几岁就追在他身后喊他表哥的垂髫女童到如今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淑妃娘娘……他百感交集，这么多年，进宫去探望吗

&esp;&esp;暴雨下了一夜，到散步去喂鲤鱼吗

&esp;&esp;温雪夹了一块五味蒸鸡放在贵妃的盘中，林绿萼吃了一口，摆手，“真吃不下了。”

&esp;&esp;温雪又盛了一碗三鲜汤送到贵妃面前，娘娘近日总说眼皮跳得厉害，心里想东想西，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一点肉，眼看又要瘦下去了。她想，娘娘自己不爱多吃，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还饿着呢，“娘娘，再用些吧。”

&esp;&esp;林绿萼过往身体康健，胃口很好，檀欣曾担心她吃太多长成胖妞，可她怀孕之后反而胃口变差，最近更是越吃越少，她只能怪肚里的包袱让她不舒服。

&esp;&esp;林绿萼又舀了一勺三鲜汤放到嘴边，汤汁鲜香的味道，却让她感到想吐，“民间说酸儿辣女，我吃辣子鸡的时候颇为顺口，喝酸梅汤也觉得爽口，不酸不辣的东西我就难以入口，难道我怀了一儿一女吗？”

&esp;&esp;温雪听到这话忍不住凑到贵妃耳边嘀咕，“那日我偷听到薛太医与檀欣的对话，薛太医说从脉象来看，娘娘怀的也许是皇子。”

&esp;&esp;林绿萼柳眉上挑，薛太医也是收父亲钱办事的，把脉测出胎儿性别后，竟不把脉象的结果告诉她，而告诉檀欣。她瞪着门外嚷嚷道：“好呀，本宫问薛太医他还不说，檀欣问他他就说，他们都听命于林相，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贵妃了，你去把薛太医叫来，本宫亲自问问。”

&esp;&esp;她话音刚落，檀欣低着头走进来行了一礼，她正为云水进宫的事郁闷，走到门边又听到娘娘骂她，连忙解释道：“娘娘，并非薛太医不愿意告诉娘娘，而是他说尚不确定到底是皇子还是公主，还得胎儿再大些，他才有几分把握。”

&esp;&esp;林绿萼红唇微张，檀欣说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呆呆地与檀欣身后的人相望，她激动地站起来，打翻了面前盛着三鲜汤的瓷碗，汤水流在杏黄色的裙摆上，她毫不在意，脸上的笑容霎时绽放开来，“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不要冒险进宫吗？我说的话一句都不停了是不是。”她嘴里说着责怪的话语，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esp;&esp;温雪望着云水惊呆了，伸手去抓掉落的碗的手顿了顿，任由瓷碗摔在地上，留下一片的水渍。她看向檀欣，云水要回来伺候娘娘了吗？

&esp;&esp;檀欣连忙摇了摇头，云水现在可是徐小将军，哪能在皇宫里多待。檀欣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污秽，对温雪示意，快收拾完了出去吧。

&esp;&esp;云水走上来，棱角分明的樱色薄唇噙着笑意，一双明亮深邃的眸子映着烛火与姐姐的笑颜，“我对姐姐颇为想念，所以委托林相带我进宫看望姐姐。”

&esp;&esp;他声音清朗，像春风带着柳条拂过林绿萼的耳朵，让她的耳朵痒痒的，她伸手摸了摸耳朵，发觉耳朵竟然红得厉害。一个多月未见，骤然见面的惊喜让她心里泛起甜蜜，嘴上依旧嗔怪道：“也不提前托人来说一声，我都没有沐浴更衣呢，我备了一套珠翠想下次见你的时候戴，结果我……”

&esp;&esp;她指了指用发钗随意挽起的头发，一条舒适但不够华丽的雪青色襦裙，嘟着嘴扯住云水的衣袖，“你先出去，等我沐浴之后换条裙子再进来。”

&esp;&esp;林绿萼瞥了一眼左右，在檀欣与温雪的注视下，她与云水一个多月未见，说着这样亲切的话，她竟然升起了一点大庭广众之下撒娇的羞涩感，“你们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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