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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她没说一句话。

&esp;&esp;黎漴猜出他妈说这句话的用意——正常人听到这种话，一定会说“还是不麻烦了”，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和他们一块出门吃饭。

&esp;&esp;他妈挺擅长说话，也挺擅长让不愿意干某件事的人去干某件事。

&esp;&esp;能让对方并不觉得强迫，事后想想，还甘之如饴。

&esp;&esp;他从小到大，见多了他妈这样指使人——他爸、他、娅娅。

&esp;&esp;奇妙的是，黎潼居然一点也不吃这套。

&esp;&esp;他忍不住看向黎潼。

&esp;&esp;夜幕渐沉，圆滚滚的太阳坠下天边水平线，留下拖拽洇过的一条红霞。

&esp;&esp;盛夏傍晚，蚊虫嗡嗡，蝉叫稀疏。

&esp;&esp;穿堂风时有时无。

&esp;&esp;黎潼披散着黑发，脸颊是锐利清冷的线条；与回收家电的师傅说话时，面部表情柔和，可一旦对上他们，她的神情就变得冷淡。

&esp;&esp;黎漴在这一瞬，蓦地，心中盈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esp;&esp;被区别对待的不安酸涩。

&esp;&esp;他哼道：“让华姨煮点营养丰富的——”望她一眼，“你看起来都没吃过肉的样子。”

&esp;&esp;黎漴话说完的当下，没觉得不对。

&esp;&esp;须臾，他心脏一颤，想到她可能是真的没怎么吃过肉。

&esp;&esp;“不必。”

&esp;&esp;他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迎来黎潼冷淡生硬的拒绝。

&esp;&esp;她看着楚朱秀说出这句话，咬字清晰，非常明确：“我的口味，你恐怕不太了解。”

&esp;&esp;这一次，楚朱秀稳固柔软的情绪面具到底生了裂缝。

&esp;&esp;她紧紧盯着她，试探着，“那你能告诉我，你的口味吗？”

&esp;&esp;黎潼想笑。

&esp;&esp;她心思飘忽，悄嗤一声，漠然想：上辈子她从没等到过楚朱秀询问她的饮食口味。

&esp;&esp;问的人，是黎家那个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华姨。

&esp;&esp;随后几年，但凡是楚朱秀负责办置的宴会，期间从未出现过她喜欢吃的食物。

&esp;&esp;真奇怪啊。

&esp;&esp;她想笑。于是，真的笑了出来。

&esp;&esp;楚朱秀愣怔，她看到咫尺之遥的女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esp;&esp;最后，笑得肩膀直颤，眼眸深亮。她被她笑得有点慌张，伸手要碰她——指尖刚刚触及女孩裸露的肩头时，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怎么的，黎潼站定，她的指尖与她就此错过。

&esp;&esp;“妈，你真好。”

&esp;&esp;上辈子的黎潼很爱学着黎娅喊楚朱秀，甜腻腻地唤“妈妈”。

&esp;&esp;童稚柔美的叠音，最后一字，念时还要上扬一番。

&esp;&esp;许多成年人不会这样叫妈妈，黎潼喊她做“妈妈”，仿佛是为了满足记事起就从未出现在人生中、十分重要的那个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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