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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姨拎起茶壶给续上茶水，笑道：&ldo;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嘴太碎，年轻人有自己的世界，不喜欢听这些老掉牙的故事。&rdo;&ldo;我喜欢听，&rdo;魏老爷子淡淡道，&ldo;你接着讲，那个人怎么样了。&rdo;顾姨继续说道：&ldo;那个小伙子瘸了一条腿，再也爬不上塔吊了，就学着做糕点，后来开了一家小店，店面不大，做的糕点却既干净又好吃，生活竟比以前更好了，这是不是就像刚才三少说的，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rdo;老爷子一生戎马、倨傲自负，唯独只能听得进顾姨一人的劝告，听了她的故事，沉吟片刻，淡淡地笑了起来：&ldo;你也想劝我不要砸那些古董。&rdo;&ldo;是。&rdo;顾姨含笑点头，&ldo;我是穷苦出身，见到砸东西就特别心疼，您库里确实有几件残品，可我还是喜欢得不行。&rdo;魏璜是个墙头草，一见老爷子有动心的样子，立刻调转方向，连声道：&ldo;顾姨说得对，我也觉得不能砸，爸，正好三笑在这儿，让他去盘点盘点，那几件残品找人修一修，实在修不好的，咱还可以卖啊。&rdo;&ldo;卖？对，卖了好，&rdo;魏光耀倏地坐正，跃跃欲试地看向老爷子，&ldo;爷爷，我认识不少玩儿古董的，这个任务可以交给我，我一定给您卖个好价钱。&rdo;&ldo;什么钱不钱的，你爷爷不缺钱！再说，王三笑在这儿呢，有你出头的份儿？&rdo;魏璜扭头怒斥一声，转脸对老爷子笑道，&ldo;别听光耀的，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rdo;王三笑对这一家王八蛋的小算盘没有丝毫兴趣，专心致志地吃茶点，他吃东西特别香，不是饿死鬼投胎的那种狼吞虎咽，而是仿佛小猫小狗面对自己的美食，神情十分专注又特别欢愉，一边咀嚼一边品味，简直是把吃东西当成一个事业一样地认真对待。魏琮余光瞥过他吃得香喷喷的样子，不由得唇角浮起一丝轻笑，放下茶杯，正色道：&ldo;三笑最近要负责收藏品展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估计已经分身乏术了，我看，他应该没有这个精力，不如交给光耀去做。&rdo;&ldo;……哎？&rdo;魏光耀显然很想揽下这个活儿，那几件古董虽然有残，但魏老的收藏绝不会是次品，拿出去随随便便一出手，几百万差价手到擒来，简直是肥差中的肥差。魏璜大手一挥，断然道：&ldo;不行，光耀没有经验。&rdo;&ldo;三哥还拿光耀当小孩子看呢，&rdo;魏琮轻笑道，&ldo;你从美国回来没多久，没看到光耀这大半年的成长，他的经验恐怕得让三哥惊艳了呢。&rdo;&ldo;咳咳咳……&rdo;魏光耀大声咳嗽起来，这大半年自己的成长恐怕只能给娘老子带来惊吓。&ldo;别吵吵，&rdo;老爷子清了下嗓子，接过顾姨递过的茶水润了润喉，淡淡道，&ldo;也不是什么大事，三笑认识的人多，就交给你了，光耀……光耀跟着三笑打个下手，学点儿做事的经验，别成天游手好闲惹是生非。&rdo;王三笑抹抹嘴角的残屑：&ldo;成。&rdo;作者有话要说：注：海兽紫檀笔筒的收藏故事，荣宝斋之前是我瞎诌的，之后出自王世襄《自珍集》。三笑赴酒局老爷子的收藏有上万件，大到三米多高的黄花梨架子床，小到指甲大小的碧玺印章，林林总总、琳琅满目，让王三笑光盘点就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ldo;这个抱月瓶的底被打穿了，好好一件乾隆粉彩，就这么残了，&rdo;王三笑叼着烟站在博物架前，淡淡地交代，&ldo;待会儿你把瓶子拿上，去问问老爷子还要吗？不要我就给找个买主出手了。&rdo;魏光耀板着一张肾虚脸闹少爷脾气：&ldo;凭什么又让我跑腿？&rdo;&ldo;凭我现在是你的顶头上司，&rdo;王三笑没拿他当回事儿，抬手一指抱月瓶下面的格子，&ldo;把那个小碗拿出来我看看，手脚轻点儿，别摔了。&rdo;魏光耀站在原地没动，呛道：&ldo;你算什么顶头上司，我爷爷是你的主子，那我也得算是个小主子，你就这态度？&rdo;王三笑的目光依旧长在琳琅满目的博物架上，闻言气定神闲地笑道：&ldo;哟，光小主，您如今这路线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rdo;&ldo;……放屁！&rdo;魏光耀倏地反应过来，勃然大怒，&ldo;你敢嘲笑我？&rdo;&ldo;不敢，&rdo;王三笑一本正经道，&ldo;毕竟您是小主，来，小主别闹，把架子上那小碗拿出来我看看。&rdo;&ldo;放你娘的狗屁小主！&rdo;魏光耀一时失言丢了大面子，顿时凶相毕露，大声咆哮，&ldo;不许再叫我小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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