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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玄的两只爪子深深抓紧了土里，他朝江朝戈龇起牙：&ldo;我只后悔被你迷惑、被你利用。共工，我生时你将我杀死，我死后你又将我复活，你利用人类的外表迷惑我、操控我，你以为我可以生死任你摆布，你以为我会再次败在你手上？！我告诉你，做梦，待你完全变成共工，就是我杀你的时候，哪怕燃尽我全身的麒麟真火、损耗我所有的修为，我也要将你拖入地狱，偿还你前世今生给予我的羞辱！&rdo;炙玄说话间，已经完全站了起来，山一般的身体笼罩在江朝戈头顶，仿佛天之将塌！江朝戈眼前渐渐模糊了，他嘴唇直发抖，声音乱颤，他仰起脖子，看着浑身戾气、如噩梦一般狰狞恐怖地麒麟，用极小的声音说：&ldo;可我不是共工啊。&rdo;炙玄大吼道：&ldo;滚‐‐&rdo;&ldo;我不是共工啊……&rdo;江朝戈发出无力地辩解，&ldo;至少我现在不是，至少我现在只是江朝戈啊。炙玄，万一我真的变成共工，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你没有一点……不舍吗。&rdo;炙玄的眼眸好像下一秒就要滴出血来，他哑声道：&ldo;江朝戈，是你制造出来的假象。&rdo;江朝戈将嘴唇咬出了血来，他不甘心，他只是不甘心，他不甘心他和炙玄的一切，都他妈变成了假象，他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ldo;我和你之间，在你眼里，都是……假象？你说过我是你的雌兽，我是你想要一生相伴的人，这些，都是假象？！&rdo;炙玄缩回了身体，将头扭了过去：&ldo;我叫你滚。&rdo;&ldo;炙玄！&rdo;江朝戈用尽全身力气吼道，&ldo;你个畜生，你他妈敢说我们之间都是假象！&rdo;炙玄将脑袋重新埋进了双臂间，庞大的身体颤抖着，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却不再抬头。傲慢如炙玄，恐怕这是生平头一次将脑袋缩了起来，只为了逃避区区一个人类的质问。江朝戈发愣地看着炙玄那锋利地独角，他周身燃烧着的烈火如一道天然地屏障，将彼此隔绝在两个世界。江朝戈只觉得身体发冷，尤其是心脏，好像瞬间失去了全部的温度。他握紧了颤抖的手，哑声道：&ldo;炙玄，我们就到此结束了，是吗。&rdo;炙玄的爪子将地面抓住了数道深沟，那火焰让江朝戈有种皮肤要被烤划的错觉。&ldo;若我真的变成共工，我不需要你来杀我，我会杀了我自己，与其把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拱手相让，不如死了痛快。&rdo;江朝戈深吸一口气，来缓解心脏地疼痛，他把想要逸出的眼泪硬生生给憋了回去，深深看了炙玄一眼后，他转身走了。炙玄听着脚步声远去，才再次抬起了头，灿金色地眼眸里倒映出泣血般地痛苦，好像下一秒就会彻底崩溃。回到原地，所有人都在看着江朝戈，他沉默半晌，淡淡地说：&ldo;我向他告别了。&rdo;明明是毫无起伏地几个字，听在众人耳里，却是说不上地酸楚味道。醉幽皱起了眉，眼中意外地有一丝伤感。江朝戈旋踵朝云息走去。云息正低着头，依靠在饮川琴旁，一动不动地姿态，让人以为他是一尊雕像。江朝戈走到了他面前：&ldo;抬起头来。&rdo;云息的身体颤了颤，缓缓扬起了脸，那白皙的脸蛋上满是泪痕，眼圈红得像兔子。江朝戈半蹲下来：&ldo;你回来了。&rdo;云息眼泪更加汹涌而出，哆嗦着小声说&ldo;对不起&rdo;。江朝戈抬起他的下巴，有些粗鲁地抹掉了他的眼泪：&ldo;别哭，不怪你，这是早晚的。&rdo;云息颤抖着说：&ldo;他在控制我，我、我该怎么办。&rdo;&ldo;万年之前，你们是怎么死的，现在的我们究竟是大巫祖本身，还是他们的容器，你想起来没有？&rdo;云息摇摇头：&ldo;我想不起来。&rdo;&ldo;你问&lso;他&rso;。&rdo;江朝戈盯着云息，目光如炬。云息咽了咽口水：&ldo;&lso;他&rso;好不容易平息了，我不想叫醒他。&rdo;江朝戈叹了口气：&ldo;我不会向大巫祖屈服，也绝对不会把身体和意识交给任何人，但是我要先弄清楚，我们和大巫祖真正的关系。&rdo;背后传来脚步声，江朝戈扭过头去，见饮川站在他们背后，他冰蓝色地眼眸好像世上最剔透地水，将人映照地清清楚楚，江朝戈就在那清透地眼睛里，看到了失魂落魄的自己，他用力甩了甩脑袋。饮川轻声道：&ldo;你还好吗？&rdo;&ldo;不好。&rdo;江朝戈直白地说，&ldo;我们到底是什么？有没有可能跟大巫祖分开？&rdo;饮川缓缓摇摇头：&ldo;你们并不是大巫祖的转世。&rdo;江朝戈眼神一变：&ldo;我就知道，大巫祖既然也是不能杀死的，那么根本就无法入轮回，我们到底是什么！&rdo;饮川半蹲了下来，修长地手指轻轻撩开云息额前的细发，眼神如水一般温柔：&ldo;可以说，你们就是大巫祖，却又不完全是。&rdo;江朝戈咬牙道：&ldo;少说这些废话。&rdo;云息也定定地看着饮川，神情复杂。&ldo;在我被封印前，你们曾来找我。&rdo;饮川幽幽道，&ldo;共工和帝江，你们找到我，问我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们躲过此劫。&rdo;&ldo;躲过此劫？&rdo;江朝戈皱眉道，&ldo;被封印的明明是异兽，我们的&lso;劫&rso;从何而来。&rdo;&ldo;这就是问题所在，你们奉命来人间封印异兽、夺回天地之元，却发现了关于天地之元的秘密，我不知道你们当初是如何计划的，但我想，祝融带头叛变了。他们既不打算回天界，也不能活着留在人间，因为玉帝一定还会派天神来讨伐他们。&rdo;&ldo;所以你帮了我……他们？&rdo;饮川道：&ldo;我没有，因为我的答案是&lso;我不知道&rso;。我当时死守天地之元，已经奄奄一息，帝江最后封印了我，我被封印后的事，自然就一概不知了，但我想，把我们制成魂兵器，而你们作为魂兵使，就是你们当初的计划。&rdo;江朝戈听着那左右一个&ldo;我们&rdo;，着实别扭，但也不想在这点小事上计较。他冷哼一声：&ldo;那&lso;我们&rso;究竟是怎么死的？&rdo;饮川道：&ldo;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帝江，祝融，相繇和勾陈，柳清明尚未觉醒，你和云息还想不起来，相繇恐怕也是一样，你们唯有去问祝融，但他未必会告诉你们。&rdo;江朝戈失望地叹了口气，刘擎自然不会告诉他们，眼下唯有等云息想起来，或者……自己想起来。云息紧张地绞着衣服，额上冒出了细汗。江朝戈甩了甩脑袋：&ldo;先不说这个，殊醒了之后，你有什么计划？&rdo;&ldo;若他能忆起从前，最好不过，若不能，就是拿到天地之元，我们也未必知道如何使用，全看他醒来会如何吧。&rdo;饮川看了看远处虎视眈眈地凶兽们，&ldo;至于他们，不必担心，只要有鲧的手骨在，一切都是我们主动。&rdo;&ldo;若天地之元真的能创世，你真的要弄出一个世界来？&rdo;饮川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江朝戈觉得饮川自己也没多少把握，只是有他的世界在，这个计划多少是有可行性的，只是操作起来有多少难度，就没有人知道了。江朝戈环顾四周，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离奇地画面，十二异兽重聚昆仑山，却是各自划分结界，各怀鬼胎，而紧张地气氛就像空中弥漫着可燃气体，只需一点星星之火，就会轰燃爆发。他们从天黑等到天亮，天戎将虞人殊的头平放在自己膝盖上，长达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一直默默低头看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好像生怕错过虞人殊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直到破晓的第一缕曙光辉耀大地，映照出这被上古异兽狠狠践踏、蹂躏过的满目疮痍地雪山，虞人殊也跟着苏醒了过来。&ldo;殊！&rdo;天戎黯淡地眼眸顿时如星辰般被点亮了，他激动地抱起虞人殊，&ldo;你怎么样了？&rdo;虞人殊的眼神从迷茫到清醒，足足花了半分钟的时间，看着围过来的众人，他恍惚地眨了眨眼睛，慢慢抬起手，放到了眼前。江朝戈紧张地说：&ldo;殊，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你感觉怎么样。&rdo;虞人殊道：&ldo;知道，鲧的手骨融入了我的身体。&rdo;&ldo;那你……感觉到了什么？&rdo;天戎小心翼翼地问道。虞人殊的表情有一丝古怪，他反复看着自己的手，半晌，才喃喃道：&ldo;巫力，我感觉到体内有巫力。&rdo;饮川追问道：&ldo;除此之外呢，有没有鲧的记忆？&rdo;虞人殊摇摇头。众人不免失望，但他平安醒来，也叫人放心了不少。虞人殊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口中念道：&ldo;东皇钟。&rdo;&ldo;殊？！&rdo;天戎追了上去。饮川等人紧随其后，衔云、啸血正在远处虎视眈眈地看着。虞人殊快步跑到碎成一座石山的帝江雕像旁，他伸出手，口中逸出一段陌生地巫咒，只见巨大的石块开始了再一次地晃动，接着，几块巨石居然凌空飞了起来，虞人殊额上很快冒出了汗，短短十几秒钟，他看上去疲累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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