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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节（第2页）

&esp;&esp;秦雪衣却理所当然地道：“被抓了也好，这样我就能向他们打听你的下落了啊，说不定我们还能关在一处。”

&esp;&esp;她说得如此乐观，惹得燕明卿无奈摇首，食指敲了敲她的额，语气转为严肃，告诫道：“下回不可这样鲁莽了，若出了意外怎么办？”

&esp;&esp;秦雪衣噘了噘嘴，悄声嘟囔道：“可是我怕啊。”

&esp;&esp;我怕找不见你了。

&esp;&esp;阳光自宫檐上洒落下来，映入少女的眼底，明眸清透若琉璃，其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委屈，还有未散去的惊惶。

&esp;&esp;她是真的害怕。

&esp;&esp;燕明卿的一颗心都忍不住泛起微疼来，顾不得旁人惊诧的目光，伸手将面前人拥入了怀中，紧紧抱着，声音温柔地骂她：“傻。”

&esp;&esp;秦雪衣正欲抬头反驳，岂料燕明卿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说我自己。”

&esp;&esp;秦雪衣心里立时舒坦了，附和道：“没错，卿卿是大傻子。”

&esp;&esp;两人互相拥着，小声说着悄悄话，惹得旁边的大臣频频侧目，面露疑色。

&esp;&esp;……

&esp;&esp;养心殿内，轻轻的咳嗽声响起，崇光帝倚靠在床边，因为这几日大病，他比从前还要更瘦，看起来只剩了一把骨头，这么咳嗽着，让人有些担心他下一刻就要把自己给咳散了架。

&esp;&esp;他咳着咳着，一只纤白的素手自前方伸了过来，端着一盏茶，崇光帝抬起眼，殿内光线昏暗，模糊了皇后的脸，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是沉静柔美的，像一株不败的花，安安静静地开放着，不骄不躁，不谗不媚。

&esp;&esp;这样的姿态，从她入宫那一日开始，一直持续到如今，从未改变过，一时间，崇光帝竟有些恍惚起来。

&esp;&esp;他沉默良久，才接过那一盏茶，仔仔细细地看着皇后，皇后坦然回视，眸光微动，道：“皇上这么看着臣妾做什么？”

&esp;&esp;崇光帝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茶盏，面上浮现出真切的疑惑来，道：“你不怕，朕杀你的头么？”

&esp;&esp;闻言，皇后似乎有些惊诧，她的眉眼微动，片刻后，竟然露出一点笑意，摇了摇头，发间的明珠坠子也跟着一并轻晃起来，她轻声道：“臣妾怕呀。”

&esp;&esp;“可事已至此，臣妾说怕，皇上就不杀了吗？”

&esp;&esp;皇后踱了一步，妆花织金的裙裾擦过地面，在烛光下投落轻盈朦胧的影子，她道：“皇上有一副仁义温柔的心肠，可这仁义与温柔，却未曾分给旁人一星半点，就连先皇后也只在身死之后，才得到了皇上的几许愧疚，臣妾一个大活人，又能从皇上这里求来什么？”

&esp;&esp;崇光帝双目微睁，他想说什么，却低低地咳嗽起来，皇后恍若未闻，她盯着地上浅浅的影子，声音不大，自有一股坚定在其中：“臣妾的命，是臣妾自己的，生且由不得我，难道死还不能由我吗？”

&esp;&esp;听了这话，崇光帝心惊不已，一边咳嗽着，一边喝止道：“你敢——咳咳咳……”

&esp;&esp;皇后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崇光帝扶着床，好容易才停止咳嗽，喘了一口气，道：“你……说这话，是心里怨朕？”

&esp;&esp;皇后淡声道：“臣妾不敢。”

&esp;&esp;崇光帝紧盯着她，继续道：“你觉得朕把明卿做公主养，是为了防着你，是为了日后要让他继承大统，不想将皇位留给燕涿，是吗？”

&esp;&esp;这话一出，皇后倏然抬起头来，对上了崇光帝目光，他一字一句地逼问道：“你为何不敢承认？上官瑶，你就是想要插手朝堂，想要这无上的权势，难道朕说的不对？”

&esp;&esp;他双目锐利，厉声道：“可你觉得朕会将皇位传给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吗？！燕涿是从哪里来的，你比朕更清楚！当年你是生了一对龙凤胎不错，可那个男婴，你告诉朕，他活下来了吗？”

&esp;&esp;皇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无比，这是她今日

&esp;&esp;崇光帝醒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内阁首辅林如易原本接下的那一卷圣旨又被收了回去，这样一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其中必然有内情，好在圣旨中的内容尚未传开，纵然旁人有所猜测，也无从得知，只道皇上朝令夕改，心思莫测。

&esp;&esp;几个内阁重臣心里如明镜也似，个个都是人精，崇光帝也没有多加解释，反而又发了一道圣旨，是真的要册立太子，只不过这一次，册立太子的人选并不是小皇子燕涿，而是长公主燕明卿。

&esp;&esp;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下所有的大臣们都惊呆了。

&esp;&esp;任是谁也没有想到，长公主燕明卿竟然是个男儿身！

&esp;&esp;震惊者有之，明悟者有之，但却无一人提出反对，盖因燕明卿是前孝嘉皇后所出，这样一来，他既是嫡，也是长，于情于理，立他为太子都是挑不出来错的，而小皇子燕涿才刚刚满六岁，年纪上就差了一大截。

&esp;&esp;说句难听点的，崇光帝眼下身体这样不好，若是有个什么万一，山陵崩之后，燕明卿继位可比燕涿要方便得多，毕竟大臣们是来为国效力的，可不是来奶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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