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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番话说得如此动听,却大概是路小满听过的最讽刺的提议。

&esp;&esp;说起来,导演系毕业的丁羽最大的梦想是当导演这件事金岑很早就知道。当年,因为资历不够,即便处女作业内风评不错,丁羽仍旧拿不到足够好的资源。毕竟,这行业黑马都是很快江郎才尽的。丁羽想要当导演,就必须现在这个行业站稳脚跟。当电影明星的好处就是有更多人愿意为你投资。于是,同样也喜欢演戏的丁羽决定从当演员做起。这是条捷径,但也需要踏实前进。每次拍着自己不喜欢的商业片的时候,丁羽都会安慰自己积累名气和赚钱同样重要。倒不是说拍不喜欢的商业片很痛苦,只是,当时金岑从头到尾旁观着丁羽的努力,从来没有一次说过帮丁羽找赞助自己拍部电影。

&esp;&esp;——当然,丁羽当初很理解金岑的做法。相反,金岑如果想凭借自己的影响来帮丁羽,丁羽只会拒绝。他更喜欢自己和金岑公私分开,以便在私平等相处。

&esp;&esp;后来丁羽改变主意,那是因为金岑光明正大地提携沈一醉。公不公平是一回事,上不上心则是另一回事。沈一醉让丁羽明白,原来金岑从来就没有想要对自己好的心。

&esp;&esp;丁羽想象不到,有一天金岑会提出给路小满投资。

&esp;&esp;——在路小满已再也不想拍电影的情况下。

&esp;&esp;电影这种东西,对于路小满来说,是个充满互动的行业。电影人可以说是站在乒乓桌的一边发球,观众必须在另一边回球,这才能让这项活动继续下去。无论是当导演还是当演员,那都一样,他们都是在传达某种东西,只有被观众接受到这种传达的讯息,导演或者演员才能在这项创作中得到满足。而如今,路小满已经再也不愿向观众传递了。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句俗话有着一定的道理,没有投机的观众,路小满觉得电影也失去了意义。

&esp;&esp;所以,的确如今他依旧怀念着曾经的生活,忙碌而充实更适合他,可他再喜欢这种生活状态,拍电影对他来说也不再是选项。

&esp;&esp;“在我想拍电影的时候,你从来没想过投资我,却在我不想拍的时候忽然那么说。金总,您玩我呢?”

&esp;&esp;“丁丁,我……”

&esp;&esp;路小满立即打断:“我在这个客栈叫做路小满,麻烦金总叫我陆先生。”

&esp;&esp;金岑耐心改口:“小满,当时我只是觉得当导演要积累,过早展露才华而后不了了之的导演比比皆是,我希望你能更稳一点。”

&esp;&esp;“金总你太会说话了。”路小满由衷感叹,“你给新人沈一醉很重要的电影角色,怎么都不怕害到他?”

&esp;&esp;金岑缓声回答:“那时我没想他会怎么样,只是为了能把他加进你的剧组。”

&esp;&esp;路小满不得不花费一番时间来理解金岑的说辞。“也就是说,你把沈一醉加进我的剧组主要是为了膈应我?”他觉得不可思议。

&esp;&esp;金岑却平静点头:“没错。”

&esp;&esp;路小满简直不知道自己从何说起:“你和情人分手都是这样的吗?不给分手费就算了,你还趁机踩一脚?”

&esp;&esp;“只有你是这样。”金岑低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我应该在那时发现你不一样。”

&esp;&esp;“……我是不是还得感谢金总对我另眼相看?”

&esp;&esp;金岑在沉默了片刻后说:“小满,我很后悔。”

&esp;&esp;路小满不为所动——准确地说,金岑越是表示后悔,他越是难以接受。

&esp;&esp;“这世上有个词叫做追悔莫及。”

&esp;&esp;“我知道。”

&esp;&esp;路小满深吸一口气,总结陈词:“所以,你后悔甩了我,然后请求我原谅,我没有原谅你。我们的事情是不是了结了?我们谈完了吧?”

&esp;&esp;“我们的事情没有了结,小满。”

&esp;&esp;“金总,请你不要自说自话这么叫我的名字,小满是让朋友用的称呼,我们没有这样的交情。另外,你说我们的事没有了结,所以,接下来你准备胁迫我原谅你?还是要我做别的什么?你财雄势大,我是不是只有屈服?”

&esp;&esp;“你总是那么咄咄逼人。”金岑的语气全然不是责备,反倒有一种怀念的意味,他才被那么不客气诋毁了一通,表情却不自觉柔软下来,“你知道你从来不会屈服于我,每次最后都是我屈服。”

&esp;&esp;“现在没必要再说一些想当年的事了吧?”

&esp;&esp;“你不喜欢我们就不说了。只要你不会消失就好,放心,我不会真的烦到你。”

&esp;&esp;路小满意识到金岑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对方这明显结束对话的说辞反而让他觉得没着没落。“你确定知道什么叫不烦到我?”

&esp;&esp;金岑慢慢点头:“我知道,就好像现在,天气挺冷的,你赶紧回客栈吧。我知道你也不想继续和我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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