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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眼巴巴望着他的小玉华,张药师只好咧开嘴冲她笑笑,想了想,又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塞到了她手上,便逃也似的走了。
&esp;&esp;夜里,煎好药伺候着娘喝了,玉华自己也按着张药师的嘱咐,拿着个破了口的大海碗,咕咚咕咚几口就把补药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esp;&esp;赵蜜儿斜眼看着,忍不住嗤的冷笑了一声,玉华丝毫不觉,还砸吧了两下嘴,然后仰着头看着赵蜜儿说:“娘,这药真神,喝了身上马上热呼呼的,张药师说这可是补药呢,娘,你喝了药,是不是也觉得好多了啊?”
&esp;&esp;赵蜜儿习惯性的想刺挞女儿几句,话都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反倒伸手在玉华的头顶上揉了揉,轻轻嗯了一声。
&esp;&esp;看到娘好像心情不错,玉华转了转眼睛,娇声问道:“娘~~~你今天和刘嬷嬷说的是什么东西啊,你和她说啥了些呀,她好像有狗追似的就跑了”
&esp;&esp;“喝了药,身子觉得很强壮了是吧?那去打旋吧,打上五十个。”赵蜜儿冷冷的说完,就闭着眼睛靠回了床上。
&esp;&esp;“娘~~~”玉华一声惨叫过后,还是乖乖的去打旋了。
&esp;&esp;再说那刘嬷嬷,一路着急忙慌回到了家里,推开木门便直愣愣的往自己房里走去,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esp;&esp;她进来时,大儿媳正撅在那里喂鸡,直到婆婆进了房门才回过神来,唬的连忙跳了起来,却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房门已经在她面前砸上了。
&esp;&esp;她先是白着脸呆站了半天,回过神来马上觉得事有蹊跷。
&esp;&esp;这婆婆性子刻薄的紧,前些年家里不知道怎么发了笔横财,花钱找门路求了主子恩典,拿银子给小叔子赎了身,又送他去学馆识字,这钱像水一般的流出去,心更野的没边了,关起门,竟说起什么要供小叔子去考科举的话来,既然要考举人,那是要给全家脱贱籍的,又从哪里来这么些钱呢?
&esp;&esp;这样也就罢了,自己这男人是个憨实的,也愿意家里能飞出只凤凰来挣门面,赚来的月钱都全数交到婆婆手里,可反过来,这婆子却百般嫌弃起自己两口子来,又是嫌大儿子只是外院赶车的月钱少,又是嫌自己粗笨的连府里都进不去,还只生了两个丫头,对儿子还好,最多燥起来骂两句,对自己,待到生了二丫头后,那巴掌棍子真是没少挨。
&esp;&esp;这老婆子最会挑理,像今天自己这样没瞅见她进来,没能及时招呼见礼的,在平日,早就被一脚揣在自己腚上了,今天却不知道搞什么鬼。
&esp;&esp;这刘婆子的大儿媳捏着围裙在院子里打了好几圈,直想趴到那门上去听壁脚,终是被婆婆打骂怕了的,没敢动作。
&esp;&esp;到了晚间一家人坐下来吃饭的时候,这媳妇眼睛快忙死了,来回偷偷打量着公婆,果然两人神色都有些古怪,公公是个阴沉脾气,倒还看不大明显,那婆婆显然心里有事,连大丫头偷拿半个馒头都没发现。这媳妇一腔的疑惑,也没个人可诉说,连夜里都没睡好。
&esp;&esp;那刘嬷嬷房里,虽早早熄了灯,两口子却也是几乎整夜没睡。
&esp;&esp;“要不你明日去偷偷瞧一眼,那小娘长的真是一丝丝也没有番人的模样,和三和那位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越大是越明显了,我今儿见了,都唬了一跳呢”刘嬷嬷低声的在说话。
&esp;&esp;“混说什么,我现在跑去那个院里算怎么回事,这事儿可是敢让别人知晓的吗?你今天这副火烧了屁股的样子,连老大家里的都瞅出不对劲了。”
&esp;&esp;“她瞅出来又有何相干,她还敢反了天不成”
&esp;&esp;“你这蠢婆娘,别说是她,这事连老大老二也断断不能透漏一丝半点,小心惹得大祸上身,你哭都来不及。”
&esp;&esp;这刘嬷嬷虽凶悍,但平日里家里拿主意的还是这老头子,被他骂了一通,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低声追问道:“这事恐怕要早做个决断,那胡女子眼看就不好了,这次是真真要咽气的样子。”
&esp;&esp;半响,老头子才阴仄仄的说:
&esp;&esp;“那胡女子这是想把那小娘子送进去呢,可是她,又怎能知道我们到底有没有按她说的做了?我就是把那小娘带出去卖了,再骗她说送进府里了,她又能奈我何?”
&esp;&esp;“她她有一句话,让我告诉那位爷,还要让我带回话,那好像是一句什么诗啊词的,她说不怕我能编的出那爷的回话,另外她也说了,她说说我们应该知道什么叫崔氏女,知道自己的小命值几个钱”
&esp;&esp;刘婆子这几句话越说越低,说完了,屋里便陷入一片安静,那老头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那里有一条细疤堪堪从眼角划过,一直斜到太阳穴边上,那胡女子的厉害,他也是知道的。
&esp;&esp;那次为了给那小娘子看病买药,她从一根金簪上取下一颗红宝石给了刘嬷嬷,因为并不是玉石翡翠等常见的宝物,老婆子开始并不知道这东西的价钱,还是他再三打听了才知道竟值那许多的银子,因为东西来的不光明,他最后拿到手的最多只有三成,可对他家而言,还是一笔巨款,小二能赎身,能读书,全靠那笔钱了。
&esp;&esp;所以,后来老婆子说那簪子上还有一颗蓝宝石的时候,他才动了心,才跟老婆子找机会偷偷去了那院子里一趟,想威逼着那胡女子把东西拿出来,那胡女哭哭啼啼一副害怕的样子,却等骗他近了身,一簪子差点戳瞎自己的眼睛。然后狂笑着说自己的命不值钱,谁要敢来惹她,就等着陪她一起死。笑的跟个疯子一般,还用胡语连串的念着什么,听着跟恶咒似的,那场面实在唬人,他们两口子只得落荒而逃。
&esp;&esp;后来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用其他办法要了那女子的命,可老婆子找了各种借口搜遍了那女子的东西,也没再看到那簪子,再加上胡女子很快就病倒了,病的很重,一副随时就要毙命的样子,他们也就一直没拿定主意。
&esp;&esp;这两年,他们是一阵子只盼着那赵蜜儿早点死了,好彻底搜检一番,一阵子又生怕她要是真死了,就再也找不到那东西,刘嬷嬷一直放任张药师进出那院子,也是为了这个缘故,偏偏那女人硬是撑了这么长时间,两口子时时为了这个纠结,真真是连阳寿也折损了几年。
&esp;&esp;思前想后,老头子终于开口说道:
&esp;&esp;“这些时日,三爷隔几日都要去一趟永嘉坊的,要想和他碰上一面,却也不难,只是,这事还要再好好谋划一番,虽说府里一直还留着那小娘子,但主子们的心思哪是你我能猜得到的,贸然带她出去,总要找个上好的借口,另外,你千万小心着点,不要让那胡女给耍了,毕竟那东西我们连影儿还没看到呢,你这两天只管把那院子盯的牢牢的,其他事情我来安排”
&esp;&esp;两人又嘀咕了好一阵,才渐渐没了声息。
&esp;&esp;☆、生离
&esp;&esp;玉华这几日过的甚是快活,碳渣难得充足,厢房里烘的暖洋洋的,柱子哥送的那块牛肉还剩下大半,而张药师那天留下的油纸包里,竟然是半斤红糖糕,又香又甜,连娘都吃了一整块,她还留了半块给小三,准保能把它给美死。
&esp;&esp;最重要的是,张药师那几包补药果然见效,娘亲不但精神好了许多,连心情都罕见的好,教了她一首新词,却没像往常一样逼着她马上能写会背,倒是陪着她,两人一起反复的唱了好几遍。
&esp;&esp;玉华惊喜莫名,娘开口唱歌应该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久的玉华也记不大清了,仿佛听过,又仿佛没听过。
&esp;&esp;“灿灿萱草花,罗生北堂下;南风吹其心,摇摇为谁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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